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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只是一眼。

    眼看春狸的面色愈發蒼白，白寧擔心她被聶梵的魔氣傷到，於是搶過話題道：「我在這兒開了一個客棧。」

    聶梵一頓，側頭看她。

    像是在讓她繼續說下去。

    於是白寧繼續道：「客棧只招待有緣之人，我見她們三姐妹頗合眼緣，便留了她們，權當陪我。」

    「陪你。」聶梵沉吟片刻，繼而看她：「你若是需要人相伴，大可以隨時來尋我，這些時日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尋……」

    話剛說一半，聶梵微頓，發覺自己語氣略有失控，繼而頓了頓，放慢了聲調，緩緩道：「我在尋你，我知道，你不會這樣輕易就死去。」

    短短數語，像是藏著許多不知名的情緒。

    白寧不自覺挪開了眸子，沒有看他。

    「人終有一死，我不過是沒到時機罷了。」她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狀似不經意道，「你又何必執迷不悟。」

    白寧始終覺得，這世間，從沒有誰離了誰就不能活。

    魔帝聶梵與天同壽，在他漫長的、數不盡的光陰里，她終有一日會如尚是白蘿的自己一般，成為他記憶里略微有些眼熟，但卻也始終難以想起的存在。

    她知道，於是便也膽大妄為，肆無忌憚的赴死。

    甚至謀劃這樣一場棋局。

    聶梵嗤笑一聲，「沒有我的允許，你如何敢死？」他拉過她另一隻手，側頭看她，「你真以為，你那區區一個幻境便可打消一代魔神的滅世之心？」

    白寧身子一僵，沒有說話。

    「我不知你到底做了什麼，讓我在四海八荒之內無法探查到你的氣息。」聶梵附在她耳邊，眸光掃過她死死護在懷裡的嬰孩，用極輕極慢的聲音道：「但你要知道，上窮碧落下黃泉，我總有機會能找到你，而今，既然我已經找到了你……」

    「你便該知道，我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你想做什麼？」察覺到危險，白寧側頭，警惕的看著他。

    少女黛眉微微蹙起，眸光微凜，恍若一隻露出乳白色尖牙的小獸。

    見狀，聶梵驀的笑了起來，莫名心情大好。

    「我什麼都不會做。」他攤手，裝作不經意道：「我只是要留在這裡罷了。」

    「不可。」白寧想也沒想便道，「這裡是人界，你……」

    不適合呆在這裡。

    後半句白寧沒說，但兩人也都各自清楚。

    憑藉魔帝聶梵的能力，動動手指便可在這裡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為了六界和平，他還是離人界遠些吧。

    「人界怎麼了。」聶梵歪頭，難得好脾氣道，「阿寧莫不是忘了，我也曾在這裡生活過。」

    白寧一噎，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的。

    魔帝聶梵在沒有成為帝君之前，也在人界生活過。

    那時的他還是個乖巧的少年，街坊鄰居見了他無不會誇讚他幾句溫文爾雅，那時他還不過是個凡人，心思澄澈，生平最大的執念，也不過是……想與她成婚。

    白寧眸光一黯，沒有再說什麼。

    「好了。」魔帝心情大好，一揮手便撤回了周遭的威壓，一旁的三隻小妖這才真真正正的喘了口氣。

    「去把阿寧的屋子好好收拾一下。」他伸了個懶腰，往內屋走去，「本座今日便在這兒宿下了。」

    宿……宿下？

    他要住在這裡？

    他是誰啊？他怎麼敢的？

    聞言，三隻小妖面面相覷，末了又看向一旁的白寧。

    白寧嘆了口氣，心知聶梵一心想留在此處，便無人可將他趕走。

    「去吧。」白寧只能妥協。

    得了白寧的點頭，三隻小妖這才不情不願的往裡屋裡挪去。

    直到小院裡只留下白寧一人，白寧這才小心翼翼的低頭，把襁褓展開，露出小池奶糰子般圓圓的小臉。

    小池看起來心情很好，雖然被塞進被子裡一會兒，但並沒有影響，而今正生龍活虎的揮舞著手，撫摸她的臉頰。

    白寧抿唇，擔憂的抱著她。

    「小池，乖乖的。」她輕輕對它說，「別害怕，阿娘會保護你。」

    「啊、呀——」

    奶糰子咿咿呀呀的答話。

    遠處，聶梵站在雕花窗後，日光投射入屋中，將雕花窗上的紋路化作陰影落在他的臉上。

    院子裡，白寧輕輕抱著孩子，眉目低垂，像是在擔憂什麼。

    而她懷裡的孩子……

    聶梵不自覺眯起眼睛，眸光變換莫測。

    這是誰的孩子。

    那一瞬間，聯想到奈何橋下看到的畫面，他想了想，不自覺蹙起眉。

    這是白寧的孩子？

    那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曾與白寧相伴這些年，白寧身邊認識的男子他無不是了如指掌，更何況，魔帝聶梵從來不相信這世間會有人敢與他搶人。

    只是，方才白寧看那般在意這個孩子，且他沒記錯的話，方才，那個讓他誤以為是白寧的氣息，是從這個孩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莫非……真是她親生的？

    「咯吱——」

    木窗碎裂的聲音。

    魔帝聶梵看著破碎得不成模樣的雕花窗，眸光陰沉的厲害。

    ……

    這廂輕雲正隨著春狸浮夢二人整理白寧的床鋪，三個人一同整理屋子，速度十分之快，眼看就要沒什麼活兒了，輕雲便琢磨著去廚房吃些好吃的，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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