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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4:12:43 作者: 白菜豆腐湯
    「他終有一次不再愛我。」白寧抬頭看向窗外,眸光漸漸飄向不知名的地方, 「屆時, 我們無法封印魔神,而帶著以往記憶的魔神, 會讓這世道再變上一番。」

    碧城一噎, 一時也說不上什麼話來。

    白寧的道理他也並非完全不懂, 自古以來, 魔神生於世間惡念, 不死不滅,今朝縱使魔身消亡,用不了多久,便能再出人形,且裹挾著更強大的力量捲土重來。

    也正因此,軒轅帝君才願意讓白蘿冒險前往魔界。

    封印確實是個好法子,讓魔帝墮入三千塵世,再也無法為禍六界,但這一切都得建立在,魔帝聶梵永不覺醒,且,縱使覺醒之後,仍舊對白蘿有所顧念的基礎之上。

    否則,以魔帝的修為,白蘿決然不可能再次封印他。

    但問題就在這裡。

    「他不會永遠愛我。」白寧微微垂著頭,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衣角,語氣未有波瀾,「一次也好、兩次也罷,封印雖看著穩妥,但維繫這天地的安穩,終究不能寄希望於封印之上。」

    世間的輪迴從不會存有偏頗,雖有封印可暫時遏制魔帝,但隨著一次次輪迴,封印上了神力愈發稀少,長此以往,必有解除的那一日。

    皆時魔神將依舊重臨世間。

    也許是時候,將這數萬年的恩怨,斷個清楚了。

    隱隱察覺到不對勁,碧城側頭看向她:「你想做什麼。」

    白寧緩緩搖頭,並未多說。

    她側頭看向窗外,如今正是圓月,微黃的滿月掛在濃墨般的夜空,靜靜地,沉默著。

    仿佛一片秋日的枯葉,帶著誰的微弱嘆氣悠然落下。白寧閉上眼,又再次睜開。

    「碧城。」她輕輕開口,聲音宛如溪水潺潺,「我想與你再次確認一番。」

    碧城一愣:「你說。」

    「在這個世界裡,聶梵原本該愛的人。」她頓了頓,側身看向碧城:「是白晞晞。」

    「是。」

    無論是話本中還是如今的白晞晞,都早早的香消玉殞。

    而聶梵,也都不約而同的入了魔。

    白寧不想細細辨析這二者之間是否有什麼來自命運的默契。

    她只知道,自己努力了這麼久,白晞晞依舊死了,而聶梵也入了魔。

    一切都沒有改變。

    白晞晞不該死,聶梵也不該入魔。

    他們應該是一對眷侶。

    白晞晞應該是那個站在聶梵身邊的人。

    白晞晞,應該活著。

    「既然如此。」白寧驀地笑了笑,釋然道,「那我們復活白晞晞,一切是否會有轉機呢。」

    白寧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垂下眼眸,心下忽的一輕。

    「救回白晞晞?」碧城一怔,幾乎是下意識便蹙眉:「且不說有沒有用,單說復活這件事,你可知她已死去多年,復活談何容易。」

    「我知。」白寧神色平靜道:「但……總歸有法子的,不是嗎?」

    碧城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一時沉默下來。

    「天道輪迴,叫人死而復生乃是逆天改命之事。」擁有了白蘿的記憶,她對神族的天規一條一條均無比熟悉,「若是想成功,須得我……一命換一命。」

    言至此處,她笑了笑,問碧城:「對吧?」

    碧城沒有回話。

    「帶我去見軒轅帝君罷。」白寧淺淺勾唇,眉眼間是難得的溫和:「我想,我找到辦法了。」

    ……

    誰也不曾想,一刻鐘的時辰竟如此之長。

    聶梵醒來時夜已深了,流水般的月華打濕窗欞,落在屋中,留下一抹梨花白。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回意識,可頭依然昏沉的厲害。

    「來人,來人!」聶梵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門口的魔使聽見動靜,推門走了進來,「帝君?」

    「榕蒲居可有異樣。」聶梵揉著太陽穴,努力保持清醒。

    「暫時無事。」魔使拱了拱手,回話道:「倒是一個時辰前,良玉來此求見過帝君,說是白姑娘想見您,不過聽聞您當時正睡著,便回去了。」

    「她……想見我。」聶梵一頓,幾乎是想也沒想便起身,「我們去榕蒲居。」

    此時的榕蒲居一片寂靜,黑暗籠罩在這個小小的庭院中,院子裡,虞美人輕輕低垂著頭,月光也緘默不語,靜默肆意流淌。

    聶梵快步走了一路,心頭的不安太過濃烈,以至於他竟忘了自己可瞬移至此。

    他保留著還是凡人時的本能,一路快步趕來。

    推開門,只見一豆燭光點亮屋內,少女纖細的背影在燭光映照下更顯單薄,她聽見門開的聲音,微微側身,眉眼梢裡帶著幾分淺淺的笑。

    畫面仿佛定格在這一刻,聶梵一頓,心下狂喜,幾乎是想也沒想便開口:

    「阿寧——」

    頃刻間,畫面突然如同銅鏡裂成無數塊,少女淺淺的笑也隨著畫面碎裂,落在地上,化為點點白光。

    一切不過是個拙劣的幻境。經不起半點魔氣侵蝕。

    聶梵驟然清醒。

    屋中沒有一豆微弱燭光,沒有單薄的背影,更沒有淺笑的少女。

    一切的變故太快,仿佛是一盆水從頭到尾將他澆了個徹底,刺骨的冷蔓延至心下的每一個角落,以至於聶梵的大腦甚至有片刻的失神。

    她……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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