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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4:12:43 作者： 白菜豆腐湯
聶梵不自覺想到她昏睡前的最後一眼。
就是如今這雙眼睛，淚眼盈盈，帶著濃濃的恨意，不解，還有……失望。
單就一瞬，叫他如墜冰窟。
不自覺攥緊了手，他的眸光黯了片刻，卻仍舊誠懇道：「因為虧欠。」
他終究不願騙她。
問題在問出的一剎那，白寧在腦海里替他想過無數種回答，可卻從沒想到過這個。
她愣了好一會兒，不自覺又靠近了些，「你……虧欠了我什麼。」
淡淡的竹葉清香帶著些許暖意，聶梵動了動唇，卻再也沒敢靠近，「我傷害了你。」
他拘謹的拉開兩人距離。他清醒的知道，如今她的親近只是因為失去了記憶。
當她有朝一日憶起一切，只會痛恨他的所作所為。
「若是你有一天想起一切，會無比恨我。」他極有自知之明，默默將衣袖自她手中抽出，「我毀了你。」
毀了天生神骨的白寧，也在她閉眼前的最後一刻，方才後知後覺。
他還毀了她這些年對他的信任。
她曾那樣篤定，他永遠不會傷害她。
哪怕有意克制，聶梵周身的氣壓依舊驟降。
空氣縈繞淡淡的沉靜，白寧不適應這樣的氛圍，動了動唇，問他：「那你……為什麼要傷害我。」
聲音忽的平靜下來，像極了曾經的她。
聶梵怔了怔，下意識轉頭看向她，「如果不那樣的話，你就會……」
四目相對，少女的眼神乾淨澄澈。
聶梵不自覺微頓，移開了眸子，聲音有些顫抖，「有我自己的理由。」
他無法想像，有朝一日白寧若是知曉自己的靈骨，其實是魔神之身流落人間的肋骨，她會如何自處。
她那樣驕傲的女子。
自幼便執守正邪之辨，若是讓她知曉自身一切早與魔界有了聯繫，不知會陷入怎樣的自我厭棄。
她不可能接受自己身懷魔骨的事情，倒不如瞞著她，永遠別叫她知曉。
他可以接受她的恨意，卻半點也不想看到她否定自己。
畢竟……她是那樣好的人。
「我不後悔。」魔帝固執道，「我沒有做錯。」
一語落罷，空氣突然安靜。
察覺少女的視線始終落在身上，聶梵抿了抿唇，沒有看她。
香爐燃盡，日光爛漫。
聶梵以為，他都說的這麼明白了，白寧興許不會再靠近他。
她只是沒了記憶，她並不愚笨，應當可以猜到端倪。
暖香忽的靠近，少女突然抱住了他，柔軟的長髮擦過他的面頰，聶梵愣了好一會，腰際柔荑溫暖纖弱。
他廢了好大的功夫才保持清醒。
「我相信你。」白寧閉眸，下頜抵在他的肩頭，髮絲幽香，「我知道，你不會故意傷害我。」
作者有話說：
我！胡漢三！終於忙完一切回來啦！！
第93章 不甘
那一瞬, 似有煙花綻放，迸裂滿簾繽紛, 明暗交疊的月色里, 她輕曼的嗓音溫柔又淺淡。
聶梵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拼盡力氣試圖遠離，可推開她的手卻怎麼都無法抬起。
「你這般信任我, 往後會失望的。」
「那便等往後吧。」白寧輕輕開口, 音調細綿。
聶梵沒再說話。
香爐熄滅，靜謐蔓延。
「我始終覺得, 你與旁人是不一樣的。」白寧突然道，悶著聲音, 「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感覺，出現在看到他的第一眼。
聶梵垂下眸子，「什麼不一樣。」
「第一眼看見時就覺得不一樣。」白寧歪著腦袋，很努力的回想，「說來也是奇怪, 分明第一個得知名字之人並非是你, 可卻總覺得與你相識多年, 熟悉的緊。」
像是被刻在靈魂里的烙印，歷久彌新。
聶梵五指蜷縮, 無數次的想要靠近, 卻又停在半空。
再難靠近半步。
「興許是因著恨我。」聶梵自嘲笑笑，窗欞棲息的蝴蝶扇了扇翅膀飛走了。
他從未對她有過半點不切實際的幻想。
白寧目送蝴蝶離開, 忽的想到方才良玉所說, 輕輕笑了下, 動作輕慢, 「方才那個人說。」她側頭看他, 「你心悅我。」
聶梵一怔，沒有說話。
「是這樣嗎。」她繼續問。
聶梵不知如何回答，於是他換了一個話題，「我方才聽說你想要出去。」
白寧頓了頓，然後輕輕點頭。
「為何想要出去。」聶梵問她。良玉不知她已失憶，以為她一心回去，而他卻是比誰都清楚。
如今白寧不過一張白紙，不知來處，也不會記得歸處。
她說的想出去，大抵只是想出去走走。
聶梵並未猜錯，白寧點頭，指了指窗外，「方才見了蝴蝶，很是漂亮。」聶梵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蝴蝶早已離開，未有留下半點痕跡。
「於是便想出去瞧瞧。」白寧遺憾道，「醒來時一直呆在屋裡，未曾見著外頭是什麼模樣。」
這並非什麼苛刻要求，聶梵沉默片刻，卻始終未曾回話。
白寧以為此事有些為難，頓了頓，「出不去也無妨，我不過是好奇……」
「等我片刻。」聶梵忽的對她說，「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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