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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4:12:43 作者: 白菜豆腐湯
    「阿嬤。」聶梵眉眼生的極好,跟在白寧身邊多年,也養成了通身溫和的氣質:「您喚我什麼?」

    清清淡淡問話,像是一陣風似的,只叫人覺得舒服。

    「白家兄弟啊。」嬤嬤以為他有意隱瞞,繼而笑道:「你家妹子已與阿嬤解釋過了,你且放心,阿嬤斷然不會將此事傳出去的。」

    聶梵側頭瞥了白寧一眼,卻見後者依舊掩唇,眉眼含笑的望著他。

    顯然是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等著看他怎麼回答。

    她倒是日漸不得了了,百來歲的人,這等謊話都說得出來。

    聶梵反應也快,抿唇笑了下,輕輕搖頭,像是對自己這守不住話的妹妹沒了辦法,順口接話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謝阿嬤了。」

    這個「妹妹」他認得頗為順口,半點也不猶豫一下。

    白寧挑眉,沒想到他居然還真應下了。

    嬤嬤見他說話體面,氣度也不凡,一時眼睛一亮,道:「白家兄弟可有婚配?」

    聶梵楞了一下。

    見聶梵沒有回答,嬤嬤接著道:「我妹子家倒是有個孫女,模樣生得,也算咱們揚州數一數二……」

    就著這話繼續往下,便是熟悉的說媒套話。

    白寧沒忍住小聲笑了出聲。

    聶梵深吸一口氣,悠悠瞥了她一眼。

    這不是他第一次遇上這些事兒。

    聶梵這些年日漸長大,模樣不知為何日漸討起嬤嬤奶奶喜歡,每每瞧見了,都會頗為熱心的上前給他介紹親事。

    往日裡無論走到哪裡,這情況都免不了遇上。

    而又因著他不大會處理這種場面,所以常常是白寧替他解圍。

    然而,這次白寧被他瞧見,卻並沒停下笑意,反而眨了眨眼,無辜的看著他。

    大致意思是:

    人家是要給你說親,你看我做什麼。

    聶梵抿了抿唇,將兩籃子的蔬果放在地上,微微抬腳,大有要一腳踩爛裡頭蔬果的意思。

    那可是接下來好幾天的伙食。

    白寧立馬收斂嘲笑,掛著盈盈甜笑上前提起蔬果,對嬤嬤道:「嬤嬤您別說了,我兄長臉皮薄,您瞧瞧他。」

    白寧指著他宛如冠玉的面容,臉不紅心不跳道:「他都臉紅了。」

    嬤嬤這才堪堪打住了話。

    -

    好不容易送走被勾起興致的嬤嬤,白寧提著蔬果往院子裡走,衣袂生風帶起滿地芳菲。

    聶梵跟在她後頭,看她將兩籃子蔬果提到廚房,然後換上圍裙,在小廚房裡熟練的生火。

    「聶梵。」眼見著廚房裡柴火不夠,白寧喚了一聲:「廚房裡沒柴火了——」

    話還沒說完,聶梵已經站在她身後,單手撐著她身後的灶台,將她困在他和灶台間狹小的空隙里。

    很顯然,這是要來和她算方才見死不救的帳。

    「做什麼。」白寧眨了眨眼,看著佯裝什麼也不知道:「柴火呢。」

    聶梵沒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她。

    時隔十年,他哪哪兒變化都大,唯獨脾氣,雷打不動一般的古怪。

    聶梵此人,跟在她身邊十年,隨著她養成了周身溫雅出塵的氣度,加之平日裡說話謙遜有禮,叫人挑不出錯處,走哪兒都格外受長輩歡迎。

    可只有白寧知道,私底下,他仍舊是個骨子裡流淌著魔神血脈的危險人物。

    他生著一雙看著溫和,實則極其薄涼的眸子,靜默不語時,宛如隱匿於漆黑深林中的野狼,莫名讓人背後發涼。

    聶梵雖說脾氣古怪,但白寧好歹與他相處多年,日積月累也鑽研出些應對的法子。

    白寧眼睛一閉,索性也不看他:「你看著我作甚,這般直勾勾盯著師父,可還有半分尊師重道的樣子?」

    很明顯,這小崽子她自己養大的,哪怕再凶,如今半點也不怕。

    聶梵咬牙,心知這一招治不住她,索性直接道:「師父真是說笑,方才不還在說是徒兒的妹妹嗎,如今想起是師父了?」

    白寧理直氣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聶梵被她噎了一下,張了張嘴,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寧偷偷瞥了他一眼,見他正被噎著,微微笑了下,這才徹底睜開眼睛。

    「柴火。」白寧圍著圍裙,食指點了點後頭的灶台:「再不來柴,它該熄了。」

    如今灶台下的火已然微弱不少。

    「還要不要吃飯了?」白寧理直氣壯。

    聶梵作罷,轉身去外頭搬柴火。

    白寧看他跑了好幾趟,灶台邊空曠的地方慢慢堆起小山丘似的柴火堆。

    「好了好了。」等到聶梵搬完最後一摞柴火,白寧笑了笑道:「夠了夠了,歇歇去吧。」

    話落,取出一方帕子,遞給他:「擦擦汗,等著一會兒開飯吧。」

    聶梵沒接,顯然剛才吃了癟,如今不大想搭理她。

    這孩子打小就愛生悶氣。

    白寧自己做的不厚道,如今也不好意思說些別的。

    想想他也不容易,一大清早起床去買菜,回來後還被她欺負一通。

    白寧到底還是有些良心,輕輕為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好聲好氣道:「今天想吃什麼呀,粉蒸肉?紅燒蹄髈?還是鯉魚炙?」

    柔軟的帕子撫過額頭,聶梵神色動了動,低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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