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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4:12:43 作者: 白菜豆腐湯
    「你腕上那冰蠶緞便算作我贈你的拜師禮。」

    白寧意示他回床上躺著,「待到你至金丹期,它能化作你的法器,左右也是我第一個徒兒,往後也不能寒磣了。」

    聶梵乖乖蓋好被子,側頭看她:「徒兒定不會叫師父失望!」

    白寧替他掖好被角,看他依舊睜著極亮的眼睛盯著自己,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一時好氣又好笑:「好好睡覺,明日我便去尋師伯告知此事,往後你便跟著我修習。」

    聶梵飛快點頭,興奮異常,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受不了被他這麼盯著,白寧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佯裝惡狠狠道:「再不睡覺,師父可就改變心意了。」

    話落,白寧手心一癢,聶梵乖乖閉上了眼睛。

    到底是小孩子。

    白寧笑笑,吹熄燭燈,守在他床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拍被褥哄他入睡,沒過多久,少年呼吸漸漸平穩,已然陷入夢境。

    白寧輕輕打了個哈欠,慢慢也趴在床邊閉上了眼睛。

    一夜好眠。

    ……

    第4章 落英繽紛現故人【三】

    翌日,天際泛起魚肚白,晨曦夢幻且瑰麗,橘紅與金色交織纏繞於雲層之間,為整片天空籠上一抹奇異的色彩。

    白寧起床簡單梳洗後,順帶給外門長老傳了封信,信中簡略告知自己昨日望月峰山腳的所見,末尾處才提及收聶梵為徒之事。

    畢竟是收徒,與她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

    長老的回信也很快,大抵意思是她願意便好,旁的一切不必憂心。

    白寧收到回信大致瞥了瞥,將回信放在梨花木小案上,信箋須臾便化作灰燼。

    聶梵醒來時,白寧正在畫堂中繪丹青,庭院裡昨日的衣裳已被洗過,正在庭院裡晾著,水滴自濕漉漉的衣角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醒了?」白寧在宣紙上落下一筆,頭也沒抬,「你右手邊的廚房裡有米粥,灶台大鍋里蒸了包子,去吃吧。」

    白寧今日換了身鵝黃色桂枝探月裙,長發輕輕挽起,鬢角兩側梳成細辮搭在鬢角,耳畔綴著秋桂形的流蘇耳飾。

    今日陽光極好,她在古樸畫堂中手執狼毫,垂眸看畫,時不時的落筆,衣衫溫柔,眉眼也溫柔。

    遠遠望去,恍若書生筆下的仕女畫,細膩文雅,卓然出塵。

    聶梵怔怔的看著,良久,才挪開了視線。

    他的師父生了一副極好的皮囊,一顰一笑自成風景,夾雜著點點清冽疏離,宛如雪中青梅,又似窗前月光,美則美矣,卻叫人不可捕捉靠近。

    聶梵低著頭走進小廚房,只見裡頭鍋碗瓢盆樣樣齊全,蔥姜蒜肉安置妥當,一時竟與人間的廚房並無兩樣。

    他小步走到灶台邊,掀開大鍋,只見水汽氤氳,濃郁雪菜的香就著麵粉香撲鼻而來。

    他揮手扇了扇水汽,低頭看見裡面擺著的包子,大肚滾圓,顏色潔白,單是瞧著便叫人食慾大增。

    與此同時,一旁瓦罐里的紅棗甜粥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文火細膩,米香夾雜著包子香溢滿整個屋子。

    聶梵站在灶台前,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這些……都是師父的手藝?

    聶梵看著咕嘟咕嘟冒熱氣的米粥和包子,怎麼都無法將這些,同庭院中垂眸作畫的卓然身影聯繫在一起。

    他以為,白寧的那雙手,應當是用來執劍斬邪魔的,揉面煮粥這些俗事,似乎與她並沒有什麼干係。

    正巧,此時白寧也進了小廚房。

    廚房生了火,白寧原是擔心少年在廚房被燙到,特意放下狼毫過來,誰知剛進小廚房,見著聶梵在灶台邊傻愣愣的站著,半天沒有動靜。

    「怎麼了?」白寧見他未動,以為早飯不合他胃口,頓了頓,道:「不合胃口嗎?」

    聶梵聞言忙搖頭,道:「不、不是……」他看著包子,動了動手指,想到昨日自己大言不慚說要照顧白寧,有些羞赧道:「只是沒想到,您的手藝如此好,倒是叫徒兒,有些慚愧了。」

    原來是想起昨日她恐嚇他的那些話了。

    白寧一時失笑,道:「昨日不過是嚇嚇你罷,你一個小孩子,還能真讓你做些什麼不成?」

    這般說著,白寧到灶台邊替他盛了碗粥,又取過一個瓷盤夾上幾個包子,將一碗一碟放進托盤,領他到院中的老槐樹下。

    如今是秋日,花殘葉落,槐樹只剩下乾枯的樹枝與幾片枯葉孤零零掛在上頭,然樹下的石桌石凳卻很是乾淨。

    「便在這兒吃吧。」白寧替他布好碗筷,又去廚房醃菜罐子裡取了些醃菜,滿滿當當的擺在他面前,溫溫和和道:

    「你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些,在我這兒,可不許餓瘦了。」

    說到最後幾句時,她淺淺笑了笑,眉眼間有幾分鮮活。

    許是聶梵年紀小的緣故,白寧雖知他往後命運,心下也並未有多顧慮。

    他瞧著只像個懵懂的羔羊,難辨善惡,白寧總覺得,日後若是好好引導,他倒也未必會墜入魔道。

    聶梵跟著她來到院裡,石桌上菜餚熱氣騰騰,白寧斂眉為他布菜,眉眼溫柔,聲音也溫柔。

    他站在那兒,良久,抬眸看向對面的白寧,心頭突然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般,酸疼的厲害。

    他已經……很久沒被人這樣溫柔的對待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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