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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58:05 作者: 藻荇於池
然而今天的厲海,已經不是昨天那個厲海。
首先陳泰的確該死,且他現在恨毒了那個人,就算陳小芬沒有這樣的要求,他也未必能控制住自己不去這樣做。
所以不等戴齊天說完,厲探長就抬手示意其閉嘴,然後對李木匠道:「我來安排。」
又問:「陳小芬在這裡嗎?我有幾句話對她說。」
李木匠點頭:「都在。」
厲海神情堅定,抬眼在房裡掃視一周,沉聲開口:「陳小姐,我們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我知道你是位心地單純的好孩子,遇到這樣的家人,是你的不幸,但庭庭在你最後的時光里,已經盡他所能保護你,給予你溫暖。
我會讓你得償所願,也請你在大仇得報之後,兌現承諾,救救庭庭。」
李木匠替女鬼支應:「您放心,鬼比人講道理,您把事情安排好,剩下的交給我。」
厲海點頭:「我這就去辦,替我照看好庭庭。」
李木匠見厲探長立刻就要走,連忙伸手拽住他衣袖:「那個男人眼下關在巡捕房裡,您得先把人弄出來,不然他姑娘看不見,不能解恨。」
厲海再次點頭:「曉得了。我一定會給陳小姐個交代。」
戴齊天擔心厲海仍不能成事,見厲海出門,她也急忙追在後面。
但厲海並沒馬上離開醫院,而是上樓去看范籌。
范籌和厲江同樣都是中兩槍,但厲江有人盾,子彈射到他身上已後繼乏力,只傷及皮肉。
范籌則是實打實的主軀幹中槍,不幸中的萬幸是射他左胸那顆子彈啞火,因力量較小卡在了肋骨上,保住心臟。
反倒是肚子上那槍射穿了腸子,手術不僅要取子彈,還把打爛的腸子切去兩截,肚子上開了好大個洞。
而且他下午中槍,晚上才被人發現,失血太多,加上後續手術,全身血液都差不多換了一遍。
厲海到樓上時,正好有位住院部大夫拿藥費單過來詢問要不要繼續給范籌輸血。
一是買血費用極高,普通人家消費不起;二是就範籌目前情況來看,即便堅持輸血,也未必能活過來。
朗明看見厲海,當即把問題拋給他。
厲海自然不能眼睜睜看好兄弟不明不白撒手人寰,馬上叫朗明去給丁管家打電話,讓對方多多的送錢過來。
朗明打電話時,厲海到范籌床前,握緊對方冰涼手掌,低聲正告:「你要爭氣,快點醒過來,告訴我是誰害你。我給你出頭。」
范籌自然是沒什麼反應,他現在只比死人多喘一口氣。
等朗明回來,厲海開始交代他辦正事:「你幫我給巡捕房打電話,找個人品可靠、嘴巴嚴的同事,把陳泰送到江邊西浦大橋。」
西浦大橋橋墩旁的灘涂上,就是陳小芬被人姦污的地方。
朗明皺眉表示不理解:「您找他做什麼?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咋還有心情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厲海不悅冷哼:「那我跟問你正經事。
門外有三名保鏢,都是我爸公司的人,你特意叫他們來給范籌站崗,是否說明範籌受傷另有內情?」
朗明瞬間打蔫兒,垂眼躲避厲海目光:「行行,我這就去打電話安排。」
厲海緊隨其後離開范籌病房,在醫院門口買了一顆雞蛋。然後帶著戴齊天驅車前往西浦大橋。
這時已經夜裡十一點多,江風呼嘯,清冷透骨,江堤路上前後數百米瞧不見一個人影。
厲海和戴齊天沒等多久,就有輛警用摩托開過來,司機是一名穿拘留所獄警制服的年輕男人。
年輕獄警下車後沖厲海嘿嘿訕笑:「厲探長,您回來啦。」
厲海瞧他面善,但不熟,之前應該沒什麼交集,遂只朝對方點點頭。
年輕獄警起身下車,到車斗跟前掀開蓋車斗的防雨布,露出個篷頭垢面的男人:「就是他。」
「我認得。」厲海惡狠狠瞪向陳泰,眼裡好似快要冒出火來。
獄警陪笑:「是哦,是哦,您一定認識的嘛。那您看還需要我做什麼,或者等在這裡嗎?」
厲海反問:「他的案子現在誰手裡?」
「檔案放在簡老手裡,不過簡老好像暫時不打算辦他,我聽簡老那組的濤哥講,簡老說這件案子和霍公子家有關;反正不急的,等您回去自己處理。」
厲海頓感踏實,簡宏是探長總長,在巡捕房混了一輩子,手段通天花樣多,而且和厲江關係好。
就算今天他把陳泰大卸八塊,簡宏也能輕描淡寫給他遮掩過去。
厲海對年輕獄警勾勾嘴角:「你回吧,明早跟簡老打聲招呼,說這人我帶走了。」
獄警下意識抬眼眺望伸手不見無指的漆黑江面,心說陳泰又不是王八,選這地方交接,恐怕不是打算放生。
「好嘞,那您忙著,人我交給您了,明早悄悄跟簡老知會一聲。」
他們做獄警的,平時惡人見得多,好人見得少;不能說沒有同情心,但的的確確所剩無幾,而且絕不會放在囚犯身上。
眼下看厲海仿佛要親手處置此人,他關心的也不過是厲海需不需要自己搭把手。
厲海既然說不用他,他自當樂得清閒,趕緊回巡捕房,趁天亮前還能再眯糊一覺,然後等早上交班。
厲海伸手扣住陳泰肩頭往起拖拽,陳泰身上有多處刀傷,雖然都不太深,但被拉扯動換肯定疼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