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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58:05 作者: 藻荇於池
    第171章 別打我

    通常來講,兇殺案的第一案發現場都不會太好看,畢竟鬧出人命了嘛。

    就算沒搏鬥,也總有一番掙扎。

    再不濟,流血、流淚、屎尿失禁……總該留下點痕跡。

    但目前厲海瞧在眼裡,這間「凶房」,實在整潔得叫人出乎意料,就好像剛開的客房,還沒人入住過一樣。

    霍振庭和李木匠一前一後分別發出聲驚艷讚嘆:「哇!真好看呀!」/「哇!真豪華哦。」

    厲海回頭瞅身後兩名「鄉巴佬」,輕咳一聲:「你們隨便參觀,看仔細點。」

    然後給范籌遞個眼神,示意他盯緊霍振庭。

    發生兇案這裡是間套房,整體格局十分寬敞,房間裡外分兩個區域;里側是臥室,有大床、衣櫃、書桌,帶浴室。

    外側是會客廳,沙發、茶几、酒櫃吧檯,以及獨立衛生間。

    兩塊區域中間設計了三洞小拱門,門框上垂紗幔,富麗堂皇中彰顯浪漫氣息。

    由於白種人眼瞳顏色淺,對強光不耐受,所以房間裝修整體以金棕色為主,燈光也偏暗。

    而客廳沒有外牆窗,大白天也要把所有照明燈打開,才顯得亮堂點。

    臥室有窗戶,光線條件反而好很多。

    厲海一路左顧右盼緩步走進來,滿臉困惑搔著後腦勺問卓法醫:「那個……人在哪呀?」

    卓磊哭笑不得:「你今天是沒睡醒嗎?剛不是說已經抬走了嗎?」

    「不是,我的意是……那個!他之前擺哪兒了?」厲海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

    一般法醫到達兇案現場後,都會在陳屍處用白石灰描出個形狀。

    厲海看房間裡這樣整齊,就很好奇那個「被雞蛋姦殺的男人」,具體死哪個位置,何似完全看不出反抗掙扎的痕跡?

    卓法醫總算明白過來,指指臥室大床:「在這裡。死者手腳有被捆綁過的痕跡,但是發現屍體的時候,繩索已經不見了。

    床上原本還有條被子,因為鋪在屍體下面,我想回去再仔細檢查一下被子上還有沒有兇手留下的痕跡,所以搬屍體的時候就連被子一起捲走了。」

    所以此時大床上只有張一塵不染的雪白床單。

    厲海無奈慨嘆:「這是『赤裸裸來去真乾淨』啊。」

    卓法醫神情微窘:「我覺兇手和死者應該是認識的,說不定關係還不錯。」

    他話音未落,外間忽然傳來巡捕房另一位探長錢燁的聲音,他說:「局長,我覺這個案子,如果不是仇殺,就是誤殺。」

    厲海瞠大雙眼,滿臉驚詫沖卓法醫用口形重複倆字:「誤殺?」

    卓法醫訕笑聳肩,表示自己也不能理解為何會有「誤殺」這種推斷?

    厲海用極輕細氣聲對身旁法醫感慨:「一鞭一鞭抽死哎,那得多大誤會?」

    外間厲江卻好像很認同錢探長推測:「嗯,都有可能。近期在酒店出現過的應招流鶯,無論男女都查一下。」

    他說完往前走幾步,朝厲海揚揚下巴:「你們看的怎麼樣了?」

    厲海表情迷茫:「在看呃……」

    厲江攢眉嘆氣,又轉向錢探長道:「也有可能兇手和盛祺福或者盛家有仇,假借應招妓子身份來見盛祺福,再行兇。

    所以跟盛家有過節的社會關係也要儘快排查。」

    錢燁點頭稱是。

    厲局長雙手背在身後,站定在里外屋中間一道門洞下,皺眉審視他弟,壓低聲音:「你的人,在幹嘛呢?」

    「我的人?」厲海張口結舌往外屋瞭望,只見李木匠負手哈腰站在一台牆邊櫃跟前,給霍振庭講解:「小霍你瞧,這行雕花,都是用刻刀手工一朵一朵鑿出來的,全在整塊木頭上,不是拼出來的,老費事了。」

    霍振庭表情嚴肅哂然點頭:「哎呀不簡單,亮閃閃的真好看。」

    李木匠又伸手在櫃頭雕花上摸了摸:「起碼上五層漆,才有這樣效果。」

    范籌也哈腰湊近木櫃細瞧:「媽耶,五層漆,難怪這麼光溜。」

    厲探長表情窘迫朝他哥攤手:「眼瞅屋裡就這點地方,有啥沒啥一眼見底……我看庭庭是啥也沒瞧見。要不你們繼續查案,我們就不在這搗亂了好伐?」

    厲江攢眉點了下頭,臉色略顯無奈。

    李木匠大概也是職業病上身,看完櫃頭雕花,又對身邊兩人道:「嗯們再看看櫃門,哎呀……這櫃門也有講究,瞧這縫對得多齊整,開合還一點不帶卡沿兒的。讓嗯瞧瞧人家咋弄的……」

    霍振庭也連忙屈膝蹲下來,神態之勤勉,說他是大木匠的學徒也不為過。

    厲海哭笑不得走過去,伸手剛要拍他肩膀,霍振庭卻突然對著空無一物的木櫃裡說話:「哥哥,你躲櫃裡頭幹啥?……我們不打你,你出來唄?……是你卡在裡頭出不來了嗎?」

    屋裡所有人不由自主呼吸一窒,只見霍振庭保持蹲姿挪挪腳跟,好像給柜子里的人讓出過道:「你別哭了,你先出來嘛……我哈尼可厲害了,我讓他保護你,不讓別人打你。」

    霍振庭看柜子里的男人十分面熟,但一下子想不起來對方叫啥名字。

    因看他哭哭啼啼十分可憐,而且一直囁嚅哀求:「別打我,求求你別打了。」更覺心疼,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把對方扶出木櫃。

    誰知櫃裡的男人在他伸手過來時促不及防發出悽厲哀鳴,慘叫聲中連身影都黯了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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