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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58:05 作者: 藻荇於池
厲海本來已經要走了,看他哥攬鏡臭美,忍不住放緩腳步攢眉擠懟:「你幹啥呢?大晚上的,要出去開屏呀?」
厲江:「老爸中午打電話過來,說咱家今天在金士登吃晚飯,然後去惠靈森拍賣行逛字畫展。」
「啊?……哦。」厲海訕笑著咧了下嘴角,心道我可真是一個人闖禍,折騰全家不得安寧。
他想虧得自己老爸有錢,大哥還有點小權勢,若換個稍微輕弱、勢微的家庭,自己大抵只剩下委身給藺宏遠一條路可以走。
但話說回來,換個輕弱點的家庭,也沾不上戴齊天那麼二五眼的麻煩精。
自然也惹不著藺宏遠這麼不講理的霸王花了。
……
巡捕房發餉時,財務室會預先把每個人的工資和記錄支付明細的工資條一併裝在個牛皮紙信封里。
大家來領薪時通常當面再清點一遍確認金額無誤。
而厲探長不一樣,他當面清點了三遍,搞得出納員直擔心他信封里錢數有錯。
霍振庭看厲海數錢,也把自己信封打開跟著數,他統過就十二塊,一張十塊一張兩塊,一隻手捏一張,左右手來回數。
後來會計也看不下去了,出聲問厲海:「厲探長,您錢數不對呀?」
厲海背過身小聲嘆氣:「好久沒見著這麼多錢……有點兒激動。」
雖然激動,可惜反覆盤算仍然捉襟見肘。
年輕出納被他逗樂:「厲探長您屢破大案,獎金好多的哦。」
年長的會計也「嘿」一聲輕笑:「厲探長真幽默。」
言外之意根本不信厲家少爺會缺錢。
厲海低著頭,一邊擺弄鈔票一邊往外走。
先疊起二十,預備還給管家丁叔。這是月初霍振庭剛到他家時,因跳池塘請大夫開藥那筆花銷。
再疊二十,預留下個月給霍振庭請保姆的費用。
這時右手裡還剩三十多,擱平常也算是筆「巨款」了。
可他這兩天得買牆漆、油漆拾掇霍宅。
還要買床、買燈泡,開通電話,裝修衛生間開通上下水……可能還需要再添幾件家具。
厲二爺深吸一口氣,心想這哪夠啊?繼而把身子往傻媳婦這邊側了側,小聲試探:「達令,你先前好像說過……領到工資,給……給誰來著?」
霍振庭把兩張鈔票滾成捲兒攥手心,悶不吭聲低頭,堅決不肯跟老公對眼神。
厲海扁扁嘴,暗自慨嘆養家好難,怪不得白立群寧可混幫派。
范籌在警務大廳呆了一下午都沒見厲海露面,還以為他出去了,臨下班看他帶霍振庭回來,立即迎上去詢問:「老大你上哪去了?是不是有新案子啊?」
「沒啊……」厲海支支吾吾:「沒去哪兒,咋了?你找我有事?」
范籌搖頭,神態猶疑:「新友月刊那兩位編輯……」
厲海驀地省起自己竟然又把那兩位給忘了,瞪大雙眼壓低聲音:「他倆不會還沒走吧?」
范籌哭笑不得:「我下午左右等不到你回來,就自作主張讓他們走了。」
厲探長拍心口壓驚:「主張得好。」
范籌:「他們還說,你答應幫他們聯繫耿副所長,我下午給楚縣那邊打電話說了下,耿副所長說沒問題,歡迎記者去採訪。」
厲海忙不迭點頭:「對對,辛苦你了,有你真好。」
范籌嘻滋滋接受褒獎,誰知厲二爺話鋒一轉,下一秒就腆臉借錢:「你手頭寬裕的話,借我點錢;下個月還你。」
小跟班攢眉瞠目,尷尬且驚訝:「今天不是剛發工資嗎?!」
第163章 寡婦門前是非多
厲海因為下樓的時候忘記跟他哥打聽他們是先回家還是直接去飯店,導致他這會兒簽完下班考勤也不敢擅自離開巡捕房。
在范籌答應借他二十塊錢之後,又拽著人家站大門口聊天,問宰牲廠帶回來的母子嫌兇具體殺人動機是什麼。
關鍵是找點話題打發時間,等他哥下樓。
范籌咂舌輕笑:「我還當您真不想知道呢。」
厲海撇嘴:「好奇心人人都有的嘛,你要是知道就講講唄。」
范籌講案子當然比霍振庭有條理,而且言簡意賅,著眼重點。
——他們下午從宰牲廠帶回來的母子倆,當媽的叫桂姐,姓桂,名姐,所以桂姐不是稱呼,是她本名。
這人年輕守寡,靠屠宰廠的工作獨自把兒子養大成人。
她兒子中學畢業以後進宰牲廠工作,可是母子倆的關係卻在他們生活逐漸寬裕後越來越差。
在范籌的描述中,桂姐的兒子麥保田是個有點浪漫主義的文藝青年。
他喜歡看書、寫作,中學畢業後本想繼續學業,但剛好那年宰牲廠擴大招工,桂姐自作主張給兒子報名,讓兒子也成了一名屠宰工。
客觀來講,工事局宰牲廠屬於官辦工廠,工資勞保方面頗顯優渥。
平常一崗難求,普通人沒門路很難得這份工作。
所以麥保田雖然心裡不情願,可是進廠以後也並沒能鼓起勇氣主動辭職。
自從桂姐兒子在宰牲廠上班,就開始長年累月生悶氣。
不僅時不時找茬兒和桂姐拌嘴,在廠里人緣也很差,上了兩年班,在廠里一個朋友都沒有。
前年麥保田在一份報紙的筆友交流區發表了一首詞藻優美的舒情詩,並在落款處自稱「家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