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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58:05 作者: 藻荇於池
霍振庭抿抿嘴巴,認真解釋:「我不知道,是姐姐說她床底有髒東西。」
厲海嘶聲吸氣,他也不曉得自己此刻算是生氣還是瘮得慌;霍振庭腦子不正常,誰信了他的鬼話不就是跟他一樣傻?
腦子稍微轉兩下,感覺還是生氣成份較大,於是瞪眼斥責:「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剛才我看見你把什麼東西藏起來了,拿出來!快點!」
霍振庭嘴角憋約著抽抽兩下,似乎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但正在努力忍耐。
厲海看他磨磨蹭蹭心中更覺煩躁憤懣,一把扯住霍振庭,伸手強行掏他衣兜。
霍振庭終於忍不住滾出兩行熱淚,哭唧唧囁嚅:「我的……那是我的……別搶我東西……別……」
他一邊哭一邊扔掉手裡那半隻隔夜肉包,兩隻手拼命捂自己衣兜,不讓厲海把東西掏出來。
厲海在抓住霍振庭藏衣兜里那個東西後,立刻就後悔了。
因為這個東西的大小跟手感,他可太熟悉了!
他自己有整整一鐵皮盒子,一晃稀哩嘩啦震天響。
厲海一隻手被霍振庭捂在衣兜里,另只手一把摟住霍振庭肩膀,和顏悅色放軟語氣:「庭庭儂莫哭呀,是哥哥不對,哥哥跟你鬧著玩呢_,哥哥不要你珠子,哥哥就想看看什麼花色,哥哥家裡也有好多珠子,咱倆一起玩好嘛。」
他說著在霍振庭濕漉漉臉上親兩口,腦門上也親一口,只當自己在哄小孩:「庭庭呀,哥哥老喜歡你的,你不要哭,哥哥好心疼。」
見習探長厲二少這時差不多已經想通霍振庭剛剛為何忽然跑去鑽床底。
——事情其實很簡單,霍振庭昨晚在床底下邊吃包子邊玩彈珠子,結果遊戲中被曹美蓮或她姘夫打斷,使得霍振庭嘴裡手裡兩樣東西全都掉落床底。
剛才下樓時霍振庭突然想起這件事,害怕被老婆姐姐責備亂扔東西,所以編個小謊爬床底把東西揀出來。
霍振庭止住啼哭後依然抽抽嗒嗒,一隻手按住厲海插他衣兜那隻手的手腕子,另只手擠進衣兜,愣是在巴掌大小的口袋中,把玻璃珠子從厲海手心搶回到自己手裡。
然後才拿出來給厲海看——好大一顆玻璃彈珠。
厲海故作驚艷,假裝自己非常羨慕:「哇哦!是藍大王呀!好亮彩,好大顆呦!」
霍振庭難得遇到一位玩伴知音,喜形於色連連點頭。
但只高興一下,又哇一聲哭起來,這次哭得更傷心更可憐。
轉身回抱厲海肩背,把臉埋在厲海頸窩哽噎傾訴:「阿拉灰灰……阿拉灰灰被搶走了!灰灰被搶走,庭庭沒有灰灰了。」
厲海一個頭兩個大:「灰灰……灰灰又是什麼啊?」
霍振庭:「阿拉灰灰,是熊熊,是庭庭的,毛熊熊。」
厲海騰出一隻手,繞過霍振庭頸後捏自己眉心,敦促自己保持冷靜:「灰灰是在哪裡被搶走的呢?」
霍振庭:「在大房子,今早……是今早。」
厲海秒懂:「好的,哥哥知道了,等下哥哥去幫你把灰灰拿回來。庭庭不要哭了好不好?」
霍振庭頻頻點頭,小聲吸著鼻子慢慢平復傷感。模樣乖巧惹人憐愛,可惜長了副瓦特腦子。
厲海看霍振庭逐漸收住啼哭,伸手拉他繼續往樓下走。
他現在只想扯兩句別的話題,讓霍振庭儘快忘掉剛剛的不愉快。
恰巧低頭時瞥見被霍振庭扔地上那半隻隔夜包,於是隨口詢問:「你和你老婆姐姐經常拿包子當晚飯呀?」
霍振庭搖頭:「清早吃包包,下晌姐姐煮飯吃。」
厲海無聲輕笑,心道霍大奶奶生前這小日子過得蠻愜意;有大房住,每月有固定收入,沒人管她做不做家務,下午隨便燒一頓飯,搞點自己愛吃的東西。
老公雖然是個傻子,但又乖又英俊,當擺設也養眼。
況且她晚上還能換著花樣找姘夫玩男人……嘖嘖,真是不要太快活呦!
厲海正暗自對已故的霍大奶奶腹誹兼調侃,腦子裡卻忽然省起一絲不妥。
他不由自主頓住腳步,問霍振庭:「庭庭,你昨晚吃的啥,還記得伐?」
「昨晚姐姐煮羅宋湯,泡飯老好吃的。」霍振庭對答如流,絕非虛詞。
厲海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地上半隻隔夜包上。
昨晚有人在床底吃包子?為什麼呢?是兇手?兇手一早躲進來,怕餓還自備乾糧?
等等,也許不是昨晚,是昨天早上霍振庭沒吃完扔下的?
厲海撒手霍振庭,回去把包子揀起來放鼻子底下輕嗅——雖然乾癟,但依然香氣撲鼻。
厲海再往前幾步,回到兇案發生的臥房門前——房間坐北朝南,明亮溫暖,這個季節尚未至炎熱,中午以後溫度也不會很低,如果包子放了二十多個小時,沒道理一點餿味都沒有。
「但是昨天下雨了,中午就開始落黃泥湯,又冷又髒。」厲海自言自語著又進到房內轉一圈:「院子裡那麼泥濘……房裡卻沒有泥腳印。」
「說明他中午之前已經進到這棟房裡。」
「他不是曹美蓮姦夫,如果是姦夫,曹美蓮不會連口吃的都吝嗇。」
「他知道自己要躲很久,所以特意帶了食物。……難道是闖空門的毛賊?」
「不對,這棟房空得像鬼宅一樣,著實沒什麼好偷。所以他應該是曹美蓮的熟人,進來找某件他知道的東西……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