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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56:10 作者: 旅者的斗篷
    他捧給她:你喝吧。

    女魔頭毫不客氣一飲而盡。

    了慧曾嘗百草,血液雖有化毒之奇效,但當時十分微弱。

    雪葬花是種很惡毒的草,要想完全解毒,需日日這般注血,用他的血供養她。

    女魔頭將碗摔碎,命令了慧為她拔箭療傷。

    了慧還戴著眼罩,磨磨蹭蹭。

    她尖銳劍尖,一舉將他覆在雙眸的黑布挑裂。

    剎那間,女子胸前的春色,雪膚花容,這樣猝不及防暴露在眼前。

    了慧恐懼後退,慘然跌在地上。

    你……

    女魔頭冷哼,用劍柄將了慧勾過來。

    她在他耳邊:小僧,你替我拔毒,我陪你睡一夜,如何?

    她長眉星目,五官英氣中糅雜嫵媚,又颯又美。

    了慧雙目緊闔,木訥念阿彌陀佛。

    女魔頭受傷的位置很奇妙,不褻瀆她難以完成醫治過程。

    了慧說:貧僧寧可不救施主。

    女魔頭:你日行十善,苦苦堅持了十年,是盼著成佛呢。犯下殺業,如何成佛?

    她柔荑游移在佛子臉頰上:秘密,天知地知,你我知。

    了慧垂下頭,很是難過。

    最終,他還是看了她。

    醫患無男女,他唯有這樣自欺欺人。

    沈迦玉傷得很重,在了慧的茅屋整整休息十天,氣血才稍見恢復。

    十天裡了慧每日割三碗血,身形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

    十天過後,女魔頭要走。

    了慧對她說:你不能走。

    女魔頭:我傷已然痊癒。

    了慧雙手合十:正因痊癒,才要留下。

    她是大殺神,已墜入魔道,一旦放她出世,北地又不知有多少生靈要慘遭塗炭。

    女魔頭眯眯眼:小淫.僧,捨不得我呢?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會兌現。

    了慧慍怒,拂袖而去。

    女魔頭沒走兩步就倒下來,顫然捂著胸口。

    雪葬花毒固然有所緩解,但她體內卻被另一種「毒」所侵蝕。

    十天,她喝慣過了慧的血,已然染癮,以後都要此血供養,否則會周身痛癢潰爛而亡。

    女魔頭重新回到了慧的茅廬。

    她懷有敵意:你到底想怎樣?開個價。

    了慧說:你待在這裡,我念佛經給你聽。

    救一個惡人固然罪孽,但他天真地想,救活她再把她淨化成善人,便功過相抵了。

    ……

    兩人同居在茅廬中。

    丹青上所描述故事截然而止,後面又發生了什麼難以探知。

    戔戔靜靜端詳那些畫作甚久,頭痛欲裂,顏色雪白,越看那些畫越感到恐怖。

    她茫然似曾相識,零星記憶在腦海中如走馬燈閃過,她不確定沈迦玉是否就是自己。

    前世之事像扎人的釘子,碰一碰就要鮮血淋漓,她不想去回顧。

    求生欲告訴她,千萬莫再看。

    ……以沈舟頤今生對她復仇的程度來看,後面必定是極其慘烈的內容。

    戔戔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那些畫儘量以原狀塞回書架。

    她是來找藥方的。

    戔戔大口大口呼著氣,無形之手仿佛把她咽喉扼住。

    繼續在書架上翻找,她心思恍恍惚惚,夢魘般浮現女將軍鮮衣怒馬、殺人如麻的場景。

    沈迦玉,那是她前世名字麼?

    她記憶完全淪喪。

    陣腳被打亂,她艱難集中精力。

    觀手底一張藥方赫然寫有賀大爺三字,便順手牽羊揣入袖中,也遑論那是不是自己要找的東西。

    恰在此時沈舟頤推門而入,戔戔激靈靈,身子向後仰倒,差點把架子上一隻藥罐撞下來。

    沈舟頤堪堪扶住她,又托住藥罐子,微嗔道:「做什麼呢,如此冒冒失失。」

    戔戔一動不動怔怔盯著沈舟頤,冰冷的雙手失去知覺。

    面前沈舟頤,跟畫作中了慧長得一模一樣。

    可今生他再無了慧那般愚慈,幽黑眼睛似懾人魂魄的無底洞,一次次出手,一次次將即將脫籠飛逃的她打回深淵……

    沈舟頤再次問:「你怎麼了?」

    忽瞥見她手邊凌亂的畫作,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作者有話說:

    標註:①但願世間人無病,何妨架上藥生塵摘自俗語,作者佚名

    ②苟有勤,何必三更燈火五更雞;最無益,莫過一日曝十日寒改自明代學者胡居仁自勉聯

    第74章 籠鳥

    他無所適從地抿了下唇, 俯身將那些畫撿起來。

    端詳半晌,沉沉問:「你想起什麼了?」

    戔戔怔怔搖頭。

    沒有,沒有。

    她生怕他再動怒, 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報復她。

    沈舟頤信手將畫作摺疊, 放到櫃匣最頂端。戔戔身形矮小, 那種高度除非墊椅子,否則是遠遠夠不著的。

    他認認真真道:「戔戔呀,我們既然決定重新開始,前塵往事就讓它過去罷。我們不銷毀它, 也不再回顧它,只把它當作回憶塵封起來,你覺得如何?」

    戔戔脊背靠在堅硬的檀木柜子上, 被沈舟頤圈在狹窄角落, 四目相對。

    他話雖說得釋然, 眸底泛起的悲涼卻一層溢過一層。前世到底給他帶來過多大的傷害?

    ……戔戔不敢問。

    她敷衍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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