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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56:10 作者: 旅者的斗篷
給安樂公主侍讀只是個幌子,安樂公主最不愛讀書,且伴讀的千金小姐有五六個,哪裡需要她。戔戔出身低,家裡連七品芝麻官都不是,商戶醫藥之流焉能在皇宮那等地方排得上號。戔戔在秋菊小院呆有兩日,連公主的影子都沒摸著。
不過她也樂得清閒,安樂公主一輩子都不尋她也無所謂。沒有沈舟頤在身邊,耳根子清淨,空氣新鮮,她再也不用偷偷吃那傷身的避子藥。
沒等到安樂公主,等來了太后。
太后宣她往仁康宮一去,想也對晉惕之事頗有耳聞。以戔戔的身份,自然無法和太后面對面,跪在珠簾後答太后娘娘的問話。太后提點她在宮中要守規矩,賀家的事叫她趕緊清理乾淨。話里話外,都是把她賞給晉惕的意思。
戔戔方意識到,自己被人拿去交換,才稀里糊塗地進入皇宮。
沈舟頤固然是豺狼,晉惕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兩個男人她誰也不想嫁,誰也不想理。給晉惕為妾更是大大地不能,無論陛下還是太后都不能逼她,至不濟她還有一死。
戔戔暗暗生出敵意。太后卻沒把她逼得太緊,點到為止,就放她離開。
出得仁康宮,遙遙見晉惕站在朱牆前等她。
晉惕今日一襲玄色常服,墨發高高豎起,身姿頎長,脫去甲冑的他說不出的英魁、精神。凝睇她時,他眉宇軒昂,連髮絲都是勝利的。
戔戔扭頭想走,可皇宮豈是她肆意亂走的。
「戔戔!」
晉惕已然追上來,不由分說就拽住她的手。他魁梧有力,禁錮人跟鐵箍似的,與沈舟頤那副慢條斯理的溫柔樣子又全然不同。
「你躲我作甚?」
戔戔腦袋抬也不是低也不是,斂衽給他行禮,「世子爺。」
晉惕顯然不太滿意這稱呼:「世子爺?你就是這麼喚我的?」
邊疆幾個月的歷練,非但沒磨滅晉惕對戔戔的占有欲,反而他在逆境中磨鍊出更強更硬的鬥志,不擇手段也非要將喜愛的女子納於掌心不可。
戔戔喉頭鯁住,實在沒有別的稱呼可以給他。他們確實當過你儂我儂的愛侶,但現在她已嫁他已娶,不說蕭郎陌路,也差不多了。
仁康宮前非是久談之地,晉惕拉著她纖弱的手腕,沉沉道:「走,我帶你去御花園後面的涼亭。」
晉惕是武將,外男,按理說皇宮他不能亂竄。但特殊情形特殊對待,陛下恩准他暫時入宮追戔戔。
他對她還是熟悉的霸道,步子那麼大,戔戔不得不小跑才能勉強維持平衡。
涼亭這邊風景如畫,檐角微翹,坐凳憑欄,四季花卉開得正好。皇宮自有皇宮的恢弘氣象,一景一物無不是經內務局精心養護的。
「你嫁給他以後過得並不好吧,那日在你家宴會上,我看到你眼圈泛紅的可憐模樣就知道。他根本不是東西,拆散我們不說還不珍惜你,咱們以後再也不用忍氣吞聲了。」
晉惕陪她並肩坐在涼亭的短廊上,先是把沈舟頤謾罵得一文不值,又冷著嗓子問道:「你為何忽然嫁給他,是他……強迫你的嗎?」
戔戔甩開他的手,厭然道:「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他若敢強迫你,我絕不會放過他。加注在我們身上的痛苦,讓他加倍百倍地奉還。」
晉惕那寒厲的語氣浸了冰,仿佛隨時要抽刀,剁沈舟頤的腦袋如剁菜。他發泄了片刻,瞟見戔戔姣好的面容,心腸不禁又柔軟下來。
「你還不知道吧,我昨日回府已和父親母親提出與趙鳴琴和離了。戔戔,我馬上就能娶你。」
他觀察戔戔的反應,戔戔沒如意料中的那樣欣喜追問,反而懇求道:「世子爺,若真蒙您眷顧,您就趁此機會把我送出臨稽去,送我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吧,讓我當個平民布衣就行,我一生都感念您的大德。否則的話,您此番驀然把我接到皇宮來,他不會放過我的,我知道。」
「他?」晉惕不冷不熱地鄙夷道:「沈舟頤。他何德何能?戔戔,你為何還如此怯懦!」
戔戔心涼,廢然嘆道:「罷,當我沒說。」
晉惕余怒未消:「戔戔,以前是我不在你才被人欺負了,今時不同往日,你要信我,不要這麼畏畏縮縮。我把你弄到皇宮來,就是想找到一個他完全夠不到你的地方。你莫要太受他的淫.威牽制,莫要忘記,他也不過是個低賤的商戶而已。」
戔戔當然明白沈舟頤和晉惕的地位天差地別,但有時人心這回事,不是誰地位高誰就贏的。晉惕現在是戰功赫赫的世子爺,之前他的地位又何嘗低過?到頭來她還不是被沈舟頤睡了,還不是落於沈舟頤的囹圄中。晉惕現在救得她一時,也救不了一世。況且晉惕並不是想救她,滿足自己的私慾罷了。
她不願置辯,晉惕拇指幫她把傷心疲累的眉目舒展開,大為憐惜。
「好了戔戔,你只是暫時住在皇宮中。我正在王府準備新房,等正式與趙鳴琴和離,你就搬到王府去,父親母親那頭我也都說好了。至於沈舟頤,若他敢膩膩歪歪不同意與你和離,我這口刀就要不客氣了!」
戔戔沒附和他,她現在好難受,被兩塊巨石擠壓在中間,骨頭欲斷。
晉惕聽說他們的惕戔笛居然被毀掉,對沈舟頤的恨意不禁又深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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