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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56:10 作者: 旅者的斗篷
戔戔最怕聽他說看天命這話,賀二爺也是看天命,結果死了;賀敏也是看天命,結果半殘。她不想看天命,只想靠人力讓吳暖笙活著。
沈舟頤寬慰她:「我答應你,會竭盡全力。」
戔戔朝他擠出一個慘澹的笑。
兩人相攜回到桃夭院,月姬已經候在那裡。戔戔大大咧咧坐上主母位,受月姬敬過來的茶。月姬眸中柔波流露,依依望向沈舟頤,眉目寫滿了哀怨。
沈舟頤抿著茶杯子,幽然逗弄戔戔養在籠子裡的白鸚鵡,完全不理她們妻妾間如何相處。
戔戔分別以茶水太燙、太咸、太涼為由,折騰虛弱的月姬倒了三回茶水,以報昨夜沈舟頤對她的羞辱之仇。最後一次,她直接將茶水潑在地上,過分得不像話。
饒是在秦樓楚館時,月姬也是賣藝不賣身的高等歌姬,沒受過這等屈辱。前日她還覺得戔戔好相處好說話,今日斯人就露出高門主母的兇惡模樣,她真是瞎了眼。
月姬的身子搖搖欲墜,眼看都要走不動路了,向沈舟頤發出千次百次無聲的求助,沈舟頤卻側頭閒閒問向戔戔:「你的鸚鵡為何咬人?」
亮出一根帶血點的食指。
戔戔犯嘀咕,他真不打算給他愛妾撐腰嗎?
「可能是你招惹它了。」
沈舟頤半信半疑,那不安分的手指像逗弄鸚鵡似地逗弄她的雪腮,「是嗎,見她可愛,摸摸她就算招惹她了?」
戔戔閃頭避開,卻被他掐回下巴。他動作更向下遊走,調笑無厭,想要探入她的衣襟之內,多有淫佚之暗示。戔戔慍而張開利齒,咔嚓想直接咬斷他的手指。沈舟頤笑嘆道:「果真是會咬人的。」也不知說她還是說鸚鵡。
月姬怔怔目睹他們互相咬手指,旁若無人,委實尷尬到了極點。在他們面前,她感覺自己真像個奴婢,平白受到委屈,沈舟頤卻連正眼瞧一眼都不。
當下戔戔放月姬離開,不欲在月姬面前丟人。
沈舟頤徹底拋棄那隻鸚鵡,將她抱在雙膝上,綺念比方才還濃重些,啞聲問:「昨晚那樣纏綿悱惻地挽留我,今日就翻臉不認人了?」
戔戔道:「你也真無恥,當著你愛姬的面也……」
沈舟頤溫顏微笑:「我向著她你也要生氣,不向著你也要生氣,怎麼做都是錯。」
「你昨夜還死活要去看她,今日碰見,連打聲招呼都不了?」
他若無其事地說:「昨夜是昨夜,現在我的興致在你這兒。」說罷打橫抱起她往臥房送,「走,陪我睡個回籠覺。」
第42章 豺狼
戔戔希望沈舟頤再逗一逗鸚鵡兒, 而不跟她來胡亂鬧騰。她近來要擔心的事情太多,又很慘,幾乎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 著實精疲力盡。況且, 衛氏給她的藥並不是很多, 那東西非是糖豆,不能老吃……她也不想自己的身體受到太大的傷害。
她跌跌撞撞地被摔倒,他揉揉她瑟瑟抽搐的嘴角,溫柔:「妹妹往哪躲?」實際上並不怎麼溫柔的, 甚至有點討人厭的感覺。
戔戔懼怕已極,實在不想大白天再和胡鬧。不小心一碰,床頭的小櫃匣都被撞倒, 從裡面哐啷哐啷掉出許多珠花首飾, 玉輪珍珠……最要命的是有一灑金緞面紅錦盒。天, 戔戔這驚嚇非同小可, 錦盒裡裝的正是笛身刻有「惕戔」兩個古篆的玉笛。
沈舟頤也被這些嘩啦啦掉下來的小玩意惹得眉心一皺。其他倒沒什麼,那個精緻的灑金錦盒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好奇拿起來,問:「這是什麼呀?」
戔戔倒抽涼氣,若是叫沈舟頤看見「惕戔」兩字,說不定會把她連同那隻笛子一同掐碎。轉瞬間, 她腦海流轉過許多念頭, 上次她私藏包袱差點被他發現, 這次想瞞過他並不容易。
沈舟頤本來就是個心思細膩且多疑之人, 她愈是遮掩, 他就越是疑雲難消。見她良久不說話, 他五根白皙乾淨的骨節就要扣開那錦盒。
戔戔強自抑制住狂亂的心跳, 將錦盒搶過來。
沈舟頤唇角的笑意徹底褪去,眼珠如陰暗的溪澗,對她的質問越發濃重。
「戔戔。」
他深沉地長喚她一聲,諷刺道,「你該不會,又想跑吧?」
問得比較直接。
戔戔小腿隨著這句話痙攣,頹廢的嘴空洞洞的,須臾間想不到什麼合理的解釋。她對錦盒以身相護,落在沈舟頤眼中純屬做賊心虛。
沈舟頤擰了擰手腕的骨節,在床上跪走兩步,朝她逼近而來。戔戔陰嗦嗦直顫,永遠不會忘記,那日在小客棧他拿拇指粗的鏈子鎖她時也是同樣神情,同樣的逼近。
他冷冰冰說:「這次我必定打斷你的腿。」
強烈的求生欲使戔戔鏽住的腦筋忽然運轉起來,她忙不迭道:「沒有!真的沒有!哥哥誤會了。」同時鼓起勇氣按住他正要探入自己襦裙的手,「就是給哥哥的,本來想作為一個驚喜……不過既然被發現了,你現在打開也行。」
錦盒慢慢從她懷中滑出來,交回給他。
沈舟頤微有訝然,「給我的驚喜?」
戔戔嗯一聲,艱難地搜羅謊話,「我,我本來想偷偷給哥哥準備個禮物來著。」
沈舟頤顛顛那錦盒,沉甸甸的,看樣子還是價值不菲的禮物。
「是什麼呀。」
戔戔擠出一個笑,竭力裝得泰然自若,「你自己打開看看不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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