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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56:10 作者: 旅者的斗篷
戔戔喃喃:「恐怕嫁給沈舟頤才安生不了。」
吳暖笙思忖片刻,以為戔戔擔心生兒子的事。她自己就是因為體寒生不出兒子,才在賀家挨屈受氣多年。
「為娘沒男嗣,是因為你爹的緣故。你爹爹身體不行,誰也給他生不出兒子,就連你那幾個腰滿臀肥的姨娘也生不出。但舟頤和賀家人不同,他是真心對你好,不會在乎男孩還是女孩的。」
戔戔一聽這些話就要心煩,皺著眉頭直擺手。她瞥見吳暖笙腕上戴的手釧,珊瑚之色,都有些掉漆了,卻還是日日不離身。那是邱家大爺年少時送給吳暖笙的,到現在她還念念不忘。從前賀二爺在時她不敢戴,現在越發明目張胆起來。
「你也要小心些。」
戔戔將聲音壓低許多,「你和邱大爺那點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連沈舟頤也不行,你莫要把他當好人。這次賀老太君與我生分,都是他害的。」
吳暖笙驚得睜大了眼睛。
戔戔未耽擱太久,便回到自己的桃夭院。沈舟頤在書案邊專注地寫著藥方,他是做醫術行當的,書法好看,字字靈秀清晰,不似晉惕的字那樣有龍飛鳳舞的豪氣。那隻九連環已被他解開了,就安安靜靜躺在一旁。
聞她進來,他道:「方才見伯母眼泡有輕微紅腫,昨夜可是哭過了?二伯父雖故去,也該勸她節哀才是。」
戔戔倒沒看出來吳暖笙哭過,她不是郎中,對人精神狀態的細微變化的敏感遠不如沈舟頤。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吳暖笙就算昨夜真的哭過,也絕不是為賀二爺。吳暖笙與賀二爺夫妻本就不到生死相許的地步,賀二爺又已死逝了這麼久,傷心也早該傷心罷了。
遂道:「我亦不知。」
沈舟頤道:「濟楚說,這兩天是他父親邱爺的死祭,我還以為伯母是為邱爺而哭。」
戔戔尷尬笑笑,「我母親和邱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緣何為他哭泣,舟頤哥哥多想了。」
沈舟頤點頭稱是。不過他續又懷疑道,吳暖笙和邱爺是青梅竹馬,交情不淺,連邱濟楚幼時都常常能見到吳暖笙。如今恰逢邱爺祭日,吳暖笙哭一哭也是人之常情。
他做家主後不像賀老太君那般盯緊府中女眷的貞操,亦不願強人所難,要求戔戔的母親一定為賀二爺守節。吳二夫人若有改嫁的意思,他是支持的。
賀老太君管家時,儼然不喜歡吳暖笙,常常罰她站規矩,吳暖笙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現如今自己的女婿管家,吳暖笙揚眉吐氣,精氣神都比之前好了許多。
「伯母現下正是頤養天年之際,該好好補補,別總落淚才是。」
說著他將筆下墨痕未乾的方子遞給戔戔。戔戔疑,躊躇不敢收……原來他剛才在為吳暖笙寫溫補的藥方。
沈舟頤察覺她的狐疑,道:「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隨手寫的。你若不放心,仍然可以拿到外面給別的郎中看過,沒問題再用。」
戔戔頓時發窘,自己做過那點事,他居然都知道。
「沒什麼信不過舟頤哥哥的。」
她將藥方揣進自己的衣袖中。
沈舟頤笑,慰然摸摸她的脖頸,手指沾染的墨跡也蹭到她雪頸上一些。半年多以來,他們共同住在桃夭院日日夜夜都不分離,除去沒行過大禮外,已和真正的夫妻無二無別了。
他對她很好,只要她不試圖逃離他,任她犯下再大的錯事他都不會對她發脾氣。家裡人無論老太君還是誰要欺負她時,他都會偏袒她。可他依舊不允她懷孩子,每日的避子藥都是他盯著她喝下。
戔戔知道,他是因為前世之事來找她「報仇」的,而不是真和她成家立室、生兒育女過日子的。他要的只是在榻上一次次的折磨和發泄,而非什麼天長地久的愛情。
可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麼,她除去夢中那個幽閉的房室和陰影外,再無半絲半毫的記憶。
「哥哥。」
她心念所至,忽然叫他,目光盈盈,純潔又懇誠,「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當然不是問現在,是在問他們撲朔迷離的前世。前世可否也有吳暖笙、晉惕、賀老太君這些人?
上次爭吵過後,她和他還是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談起前世。
沈舟頤緘默片刻:「你真想知道?」
戔戔點頭:「如果真是我對不住你,我會向你贖罪的。」
但她不想再這麼和沈舟頤不清不楚地喝避子藥了。
長久喝下去,她的身體會壞掉。
他眉頭微動,似乎還真要告訴她了。
可便在此時吳暖笙的侍女忽然過來,見沈舟頤也在,欲言又止:「小姐,夫人找您。」
侍女一開始的口型不是這個,見沈舟頤也在臨時改的。沈舟頤佯作沒看見。
戔戔凜然,尋了個藉口敷衍沈舟頤,起身和侍女匆匆離去。
吳暖笙正在焦急等著她,果不其然,是那戶人家又來要錢了。吳暖笙手裡都是貴重首飾給不出去,才求助戔戔。
戔戔警告吳暖笙道:「以後無論多重要的事,都不要直接派人來桃夭院找我。我和他住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
吳暖笙委屈道:「我以為不用瞞著舟頤的。」
戔戔有些嗔怒,不過好在她手頭暫時還有些積蓄,統統都替吳暖笙給了那戶要債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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