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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56:10 作者: 旅者的斗篷
李大郎對戔戔見之難忘,思之如狂,只覺得戔戔的家世、人品、相貌樣樣都好,簡直是照著他妻子的模樣長的。若有萬中之一的可能娶她到手,他都想試試。
戔戔對李大郎的態度亦不清不楚。
賀老太君發愁道:「你這傻孩子如何與那麻風病看對眼了?這樁婚事實在不妥,即便沒有舟頤,祖母也萬難答應。」
戔戔對老太君道:「舟頤哥哥雖長得好也有本事,但真不是孫女喜愛的。緣分這種事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哪有半分道理可講。祖母若真感念孫女捨身救您,就疼疼孫女,恩准孫女嫁到金陵去。」
賀老太君苦嘆:「把你許給李大郎哪裡是疼你,把你往火坑裡推啊。」
戔戔落寞道:「孫女如今就在火坑中呀。」
賀老太君驀地凜然,她因賀敏之病而委身給沈舟頤,受了極大極大的委屈。
老太君無語,戔戔默默扒開自己肩頭的衣襟,將肌膚上的淤血和吻痕給老太君看。
「祖母,那人把我當妓子使喚,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打罵隨性,我半點違拗不得,祖母覺得我日後落在他手中會好過麼?」
沈舟頤倒也沒像她說得那樣惡劣,這些添油加醋的話不過是她說服賀老太君的手段。若不把自己描述得可憐至極,老太君焉能准她離開沈舟頤另許他人。
她自幼巧言令色,心思玲瓏,長大以後還是沒改這圓滑騙人的毛病。賀老太君果然憐心大盛,悔恨與悲憤的淚水齊齊落下,「他真如此待你?我還道……還道你與他真是相愛……」
戔戔幫老太君搵淚,把自己想遠嫁金陵的心愿重申了遍。
老太君終於被她說服,驀然悔婚怕沈舟頤不會答應,此事還得等賀敏身體完全痊癒後再說。忽又想起重要的一事,叮囑戔戔道:「切不可對李家透露沈舟頤與你有染。否則,他們定然不乾的。」
當世雖開放,但論起本土的男婚女嫁來,婆家對女方貞潔還是極為看重的。一般的婆母都會賜喜帕給新婦,洞房之夜叫新婦的元血滴於其上,次日以驗證新婦的清白。
戔戔應道:「自不會。」
於是在戔戔的催促下,賀老太君與李家暗暗通了消息,透露戔戔對李大郎的情意。
李大郎大喜過望,詢問她是否已和表哥退婚了?瞧那表哥不太好惹的樣子。戔戔回信說:他溫和得很,如小貓咪一般,而且他要娶外室上位,已和我退婚了。
李家遂歡歡喜喜地準備聘禮。
李家有個給魏王府供應綢緞的表嫂子,頗是個碎嘴,與人嚼舌時不小心把李大郎喜得佳人之事說了出去。羅呈密切監控府中一切動靜,立即把此消息稟告給了晉惕。
晉惕登時氣得差點沒把書案用劍砍斷。
「她寧願嫁麻風病也不肯與我在一起是吧?」
羅呈道:「您雖沒得到賀小姐,那沈舟頤卻也沒得到。您可以安心了。」
晉惕能安心才怪。
「想辦法叫我與她見一面。」
羅呈甚是為難,有過上次強擄之事後,賀小姐再不肯上當了。
晉惕廢然落座,也知戔戔決計不肯再見自己。
他派人去調查綢緞李家的底細,發現並不是什麼高門大戶。捏死李家,簡直比捏死沈舟頤還要容易。
他正在醞釀一場大的,擬將沈舟頤徹底打入谷底。只要幹掉沈舟頤,李家不足為慮。沈舟頤畢竟年輕英俊,戔戔春心萌動也情有可原……但她怎麼可能真與一個麻風病有感情?只要沒了沈舟頤,戔戔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再等幾個月,等趙鳴琴臨盆。
·
賀敏身體轉好,賀老太君高興,親自伺候親孫兒的湯藥。戔戔便在旁邊服侍老太君。祖孫倆常常在賀敏處待到很晚很晚,有時候戔戔乾脆不回自己的桃夭院。
清霜被派去見沈舟頤:「今日我家小姐要宿在老太君處,特來告知公子您一聲。」
沈舟頤淡淡哦,知她疼弟弟孝祖母。
可第二日,清霜仍然跟他說:「小姐今日宿在老太君處。」
第三日、第四日依舊如此。
沈舟頤難免不懌。
這是特意躲他呢?
第五日清霜還沒開口,他便先對清霜說:「今日她若再不回來,我就去壽康堂揪她。」
清霜語塞,「可小姐真的有事……」
沈舟頤揮揮手:「叫她自己掂量。」
因著他的這一句恐嚇,暮色時分戔戔不得不回到了桃夭院。小別不見,她桃腮杏面比前幾日更紅潤了數分,絲毫沒見思念他。沈舟頤晦氣之色愈重。
「戔戔妹妹這幾日過得很快.活嘛。」
戔戔無波瀾:「侍奉兄弟照料祖母,有何快.活。」
她偷偷瞥他一眼,走過去拿茶壺給他斟熱茶,嘴上說些無關緊要的瑣事,顯得鎮定而冷靜。
沈舟頤呷著茶,就靜靜看她裝。
茶很香,清芬撲鼻,他小口小口地啜飲。兩人玩了幾日的貓鼠遊戲,乍然相逢,和諧中透著詭異。
僵持了半晌,空氣都變得尷尬。往常都是沈舟頤主導他們的話頭的,今日他話卻格外的少。
戔戔為緩解這種氛圍,提議道:「近日新學會了笛子,我給舟頤哥哥奏一曲吧。」
她叫清霜找來玉笛,笛聲嗚嗚咽咽,是古時的曲子。冗長的笛音無形間增重了煩躁,沈舟頤眼前浮現一幕幕幻象,仿佛看見了他們的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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