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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56:10 作者: 旅者的斗篷
老太君為沈舟頤引薦,把李家父子的來意大概說了下。
沈舟頤道:「真對不住,我家並無適齡庶女,辜負二位美意了。」
李大郎痴迷的目光還落在戔戔身上,仿佛她笑笑就能勾魂。
沈舟頤察覺,朝老太君身旁的姑娘揚了揚手,「戔戔,過來。」
戔戔早已沒了方才的淡定從容,秀眉皺成一條線。滿屋子人睽睽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她無法,只得慢吞吞朝沈舟頤挪過去。
沈舟頤輕車熟路地摩挲她纖細的腰,手指游移,緩緩撫上了她的肩頭。戔戔站立如僵,被他摸過的地方都發毛。
他柔聲嗔怪她:「方才進來時聽你亂說話,我何時不心悅你了?再要當著客人的面胡說,哥哥可真要生氣了。」
李大郎倏然變色,這才曉得原來沈舟頤就是她那位「哥哥」。
戔戔臉色慘白,如燙如沸。她本欲利用李家父子脫離沈舟頤,這下算是白費。
沈舟頤對李家父子道:「姑娘家不會說話,叫您二位見笑。若蒙下次拜訪,必不讓她出來擾亂尊駕清聽。」
李家父子只得悻悻然離去。
二人剛走,沈舟頤臉上風光霽月的笑容便消失,陰沉沉對戔戔說:「給我過來。」
語氣大為不快。
戔戔惕然,欲求救,可旁人皆看他們如一對恩恩愛愛的小眷侶,誰會插手管閒事。賀老太君忌憚著賀敏的傷,自然也不會管。
沈舟頤隨手踹開廂房的一間側室,丟她進去,反鎖了房門。
「好大的本事,我才離開一上午,你就謀算著把自己嫁出去?」
那間側室背陰,不怎麼透光,即便白日也黑洞洞的。戔戔對這種幽閉的昏暗環境有種天生的恐怖,仿佛噩夢中的場景再度重現。沈舟頤似上位者般坐於堂前,闃暗的目光冷森森地盯著她,似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戔戔的幾莖秀髮散落在額前,毫無感情:「我錯了,下次不敢了。你饒恕我。」
沈舟頤聽她的語氣沒半分道歉之意,她這副口是心非的樣子,越看越令人生厭。
他緩緩抬起她的下顎,「我還饒你多少次?你叫我饒你,也不看看自己做的事。看來咱們還是得儘快成婚,不然你這隻狐狸還真讓人放心不下。」
戔戔眸子洇紅,反駁道:「不行。我還在父親的熱孝中,你不能這麼對我。」
沈舟頤煩躁地甩開她,根本聽不進去。
兩人正說著,賀老太君的婢女小心翼翼來敲門,賀敏該拔針了,老太君叫沈舟頤過去。
沈舟頤冷冷道:「不去。」
他一個滾字送走了婢女,戔戔怒道:「你生我的氣便生我的氣,與賀敏何干?」
「若就是有干呢?你家人死光,仿佛也跟我沒什麼干係。」
戔戔眼膜鼓脹充血,一嘴巴扇向沈舟頤。沈舟頤不動如山,未躲未閃,無聲地傳達了這巴掌扇下去後的可怕後果。戔戔的手在半空中強自停下來,怔怔收回去,淚墮雨下。
「求你,救救賀敏的命吧。」
沈舟頤諷刺:「扇人嘴巴,便是賀小姐求人的方式?」
「我不敢。」
他耐心耗盡,拂袖欲走,「左右你跟你祖母本事都大得很,有沒我無所謂。不如出去再找位更高明的郎中來,賀小姐你也不必如斯委屈。」
戔戔急忙追上去,澀聲道:「不是,你知道我祖母請不到更高明的。求你發發慈悲,人命不是鬧著玩的。」
沈舟頤身形微微一滯,神色冷硬依舊,無施以援手的意思。
戔戔只得忍耐性子,順從地跪於他腳下,舉右手三根手指道:「今日的事下不為例,我絕不會再犯。若再犯,叫我天打雷轟不得好死。」
沈舟頤聞聽此語,眉目終於柔和幾分。他俯身撈她起來,憐惜地抱在懷中吻吻,「住口,告訴我你不會再犯就行了,不興說這些重話來咒自己。」
戔戔很想哭,但怕耽誤了給賀敏拔針的時間,便逼迫自己止住哭聲。她不斷催促沈舟頤趕緊去救賀敏,沈舟頤見她心虛平復,揉揉她的腦袋姍姍離去。
戔戔瞪著那抹背影,心中滔天的恨意如毒蛇一般蜿蜒。她恨不得把世間最惡毒的詞語都加注在沈舟頤身上,將他挫骨揚灰。但凡讓她找到機會翻身,她一定會咬死他。方才發的毒誓,其實跟放屁沒什麼兩樣。
船中那晚之後,兄妹關係儼然裂開一條暗縫,越扯越大,現在儼然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
戔戔仍住在賀府的大宅院中,不用伺候沈舟頤的空當,便去討好賀老太君。她之所以還竭盡全力救賀敏,就是不想和老太君鬧得太僵的緣故。
賀老太君責怪她道:「我知道你想和舟頤退婚,但也不該當著李家人的面說那種話。難道你真想委身一個麻風嗎?」
戔戔沒再反駁,乖順點頭,「是孫女失言了。」
賀老太君精神不濟,疲累地叫她退下。戔戔想像從前那般給賀老太君捏捏頭,老太君卻不用她。
戔戔咬牙,實不知這祖孫關係該當如何修復。明明前十幾年她循規蹈矩步步沒錯,一朝因為賀敏,心血全毀了。
老太君既不見她,她閒來給自己找事做,迷上了做木匠活兒,便暗中吩咐清霜去買一把銼刀。賀府的出納都要經過沈舟頤的眼,她也沒打算瞞他,直接告訴他她要用銼刀銼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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