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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56:10 作者: 旅者的斗篷
戔戔澀聲:「舟頤哥哥,你別……」
沈舟頤的聲線亦冰冷下來,「你尚未出閣,就不回家了是嗎?」
戔戔左右為難,咬緊下唇,淚珠懸在眼眶中打轉。無奈下只得甩開晉惕,默默回到沈舟頤身邊。沈舟頤幫她把面紗重新覆上,就要把人帶走。
晉惕斥道:「站住,別動她。」
上前大跨步,重新拽住了戔戔。
如此一來,戔戔的兩隻手臂恰好被兩個男人同時拽住,哪邊都掙不脫。她的姿勢很變扭,如懸崖走鋼絲般,額頭沁出冷汗。晉惕黏膩鋒利的視線軋過戔戔,要把沈舟頤穿透。沈舟頤不躲不避,正面對峙。
戔戔心下萬分惱怒,自己仿佛成為了這兩個男人爭鬥的戰利品。她欲大吼同時甩脫兩人,可喉嚨堵塞,嘴巴也像被無形的力量死死捂住,軟弱無力。
晉惕目眥欲裂,直接問出來:「戔戔,你心中的人是他,還是我?」
戔戔慍然道:「放開我,你們把我當什麼了?」
沈舟頤放開她。
可他對她說:「若妹妹今日不回賀家門,以後也不用回了。」
沈賀兩家合併,沈舟頤現如今是名正言順的家主,為整個家族提供財力支撐。他有權利驅逐家族中任何一人,甚至名義上可以不用考慮賀老太君的意見。
戔戔面色一沉,頓時有種血液凝固之感。她倒不是怕日後無家可歸,只是感覺沈舟頤平淡的話語中,似乎捏著她的死穴。
她檀口微微張合,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問他:「你說什麼?」
沈舟頤無聲,卻道:「你心裡清楚。」
戔戔死死咬著唇,對於賀家的事她心中有鬼,唯恐沈舟頤真的知道了什麼。晉惕見她猶豫,忍無可忍,命人將沈舟頤拿下。
戔戔喝道:「住手。」淚水連珠價兒地落下。晉惕見她落淚微有一愣,戔戔趁機甩開他,忍辱負重地站回到了沈舟頤身後,「我還未出嫁,還是賀家的女兒,不會和外男走。求哥哥不要和祖母講今日之事,戔戔不願讓她老人家失望。」
沈舟頤冷淡地睨她,未曾搭話。他握住她的手,像掐著一截玉蔥。長兄如父,未嫁從父,他操控她理所應當。即便晉惕是再大的權貴,也逃不過人情二字。
羅呈等侍衛都守在門口,披堅執銳。
晉惕無可奈何,怒吼道:「都退下!」
他倨傲的臉頰第一次露出沮喪之色,是為戔戔。他容忍不了沈舟頤當著他的面把她帶走,用那些繁文縟節生生將相愛的他們分隔開。等戔戔嫁過來,他非活撕了沈舟頤不可。
沈舟頤挑眉,「怎麼,世子反悔了?」
「把她留下。想要多少,你說吧。」
沈舟頤側目瞥向戔戔,「妹妹覺得應該要多少?」
他扣住她的手隱隱約約在衣袖中,被一層紗籠著,分外旖旎。
晉惕眼尾泛紅,妒火和恨意欲焚了眼前的男人。方才晉惕曾與戔戔五指相扣示.威給沈舟頤看,此刻卻全報回來了。
戔戔聲腔中還有些許哽咽之意,沈舟頤便領著她重新坐下,和晉惕面對面。局勢迥然發生了變化,方才戔戔還與晉惕同坐在一邊眉目傳情,此刻她卻坐到了另個男人身邊。
晉惕不斷勸自己要忍。
殺人也不能在這裡殺。
戔戔擦擦眼淚,低低對沈舟頤道:「哥哥莫要再為難世子了,就稍微少要些吧……他的錢都在母親手裡,實在也不富裕。」
晉惕敏感地嗔道:「戔戔,莫要多言!」
晉惕本想說「莫要求他」,可這麼一來,就好像晉惕這堂堂世子對沈舟頤低聲下氣似的,自尊心決不允許他這麼做。
沈舟頤卻道:「好,聽妹妹的。」
算起來,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帳還真不少。先是報恩寺晉惕對沈舟頤的那一頓羞辱,隨即又是燒船、斷骨、流放之仇,如今又要奪沈舟頤奔命得到的玉石。或許更不共戴天的是,兩人的心思還同時放在一個女子身上。今日在茶閣雖無真刀真槍,卻已是場你死我活的廝殺了。
沈舟頤對晉惕道:「在下是個商人,不懂禮數,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不過一碼歸一碼,因著世子從前對賀家的那些所作所為,叫世子區區翻個倍,不算苛求吧?」
他開價了。
或許他的心腸更狠毒些,想要個五倍、八倍,卻因戔戔方才的祈求,只說兩倍。論起權利,他當然不是晉惕的對手,但卻處在一個微妙的位置,正好制衡戔戔和晉惕。
八千兩已是天大數字,如今要翻個兩倍。
讓了,卻沒讓太多。
晉惕當場欲翻臉,若不是戔戔還在此處,他真要動怒地把沈舟頤當場拿下。可沈舟頤那冷情又有恃無恐的顏色,就像一個綁票的,手中人質就是他心愛的戔戔。誰讓戔戔生在賀家,姓氏冠了個賀字呢?
晉惕道:「行,應你。」
不知多咬牙切齒。
他心中在思忖一百八十道酷刑,日後一一加注在沈舟頤身上。
戔戔臉上也不好看,神色接近於複雜。她沒想到沈舟頤今日會這般反常,本來答應好的事忽然反悔,蓄意為難晉惕,難道他就不怕晉惕像上次那般尋仇報復麼?
明知晉惕是一匹危險的狼,卻還要挑釁招惹。
第17章 綿羊
當下雙方立字據,又簽訂了文書。冰釋前嫌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說兩個男人暫時握手言和。雙蟬璧當場被晉惕拿走,戔戔見錦盒中的至寶終於成為自己心上人的了,微有愉悅,卻又不能在沈舟頤面前太過明顯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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