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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47:52 作者: 黎渡水
太子憂跪在黎王面前,有口難言,「父王,兒臣的傷才剛好沒兩天,哪裡有時間來調查四弟的事。父王您明鑑啊。」
黎躍也跪下說:「就是因為您的傷才剛好,所以之前只是命人偷偷在此處觀察著,直到今日才帶著我的一直前來查看。」
太子憂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給閉嘴!」
黎躍把頭埋在地上說:「太子哥哥本就是想利用我,現在被發現了又想將禍事嫁禍給我,還不讓我說話。」
說著說著突然就哽咽起來,「父王,您知道兒臣的,兒臣論武藝比過不太子哥哥,論智謀又比不上四弟,哪裡敢幹這種事。」
太子憂又怕又氣,渾身顫抖,脊背發寒,指著黎躍罵道:「非人哉!你不得好死!」
黎王聽著突然將面前的方幾往前一掀,方幾摔到了榻下,上面的酒具直接砸到了太子憂的身上。
太子憂立馬收住聲,也躍趴到了地上。
黎王對旁邊的藺伯齊伸手:「鞭子。」
藺伯齊回道:「王,您的鞭子在宮裡。」
黎王大喝:「那就拿條馬鞭來!」
藺伯齊急忙出去,讓外面兵卒速速去取鞭子,取來後又迅速雙手奉給了黎王。
黎王對著太子憂就是一頓猛抽。由於他跪的是中間,黎躍和黎歌跪在他的兩旁邊,偶爾鞭子會落到他們身上。
黎躍也不敢躲,黎歌則始終埋著頭,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手臂,緊閉雙眼,強迫自己不能逃走。
具體的細節黎歌已經不願去回憶了,他記得太子被打得實在受不了,就對黎王說:「你再也生不出來孩子,你的孩子都變成了石頭。把我打死了,就只剩下一個孬種和一個瘋子!你給自己修那麼墳墓,不僅可以埋下你自己,還可以讓整個黎國為你陪葬。到了下面,你依然是黎國的王!」
然後,黎王抽出腰間的寶劍,一劍砍下了太子憂的頭顱!
鮮血噴到了營帳的篷布上,腦袋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後停了下來。停下時,太子憂的眼睛猛瞪著,兩顆漆黑虞歙的眼珠直直地盯著黎躍。
但眼中很快就失去了光,像兩顆死去的黑色寶石。
黎躍捂著嘴衝到營帳外吐了。黎躍一向膽小,即使受不了眼前血腥場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黎歌跪坐在梅映寒面前,繪聲繪色地講述著整個過程,其中除了太子憂挨打那一段外,其餘時候都面帶著笑。
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他笑容里透著股說不出的邪氣,好像昨天發生的一切能都讓他產生抑制不住的興奮感。
梅映寒靜靜地聽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黎歌拉著他的手說:「你真厲害。你讓大將軍推薦我做修建新一座疑冢的監工,又故意引起黎躍懷疑,然後又將太子拉下水。黎憂死了,而黎躍哪怕是裝的,現在他在父王心中也就是個不成器的慫貨,這樣一來,太子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他又問:「現在你總算可以告訴我,你是如何收服大將軍的?」
梅映寒跪坐在長案邊,右手撐著頭,右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地上輕點著,「現在還不能說。」
「你不說我就來猜,」黎歌微笑著思忖道:「一定跟我父王想從你身上你得到的那個秘密有關,藺伯齊也想知道。於是你答應他,讓他想辦法將你救出去,你就將秘密告訴他。」
梅映寒沒有回答。
黎歌不悅地問他:「你都是我的人了,為何不能說?」
梅映寒卻突然問:「昨晚你為何沒來?」
黎歌一頓,又笑了,向他靠近了幾分,降低聲音說:「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等到天亮也沒等到,心裡非常失望?」
說到這兒,笑容一收,又有幾分擔憂,「你生我的氣了?」
見梅映寒還是沉默著,他輕摟著梅映寒的腰身,將頭靠在他肩上,輕聲說:「我也想快點來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的。但昨晚不知怎地,我感到非常疲憊,昨晚一回到家就睡著了。睡得不好,做了一晚的噩夢。最後……我夢到你變成了一個塊黑漆漆的石頭,給我嚇醒了。」
梅映寒側過頭,看向他,見他微努起嘴,眼神中略帶著委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問他:「咬的哪只手?給我看看。」
他鬆開摟著梅映寒腰身的雙臂,將左手放到他面前,拉起自己的袖子,小臂上一個已經咬出血的牙印清晰地留在上面。
梅映寒看著那血印說:「我這裡還有醫官留下的藥膏,等著我去取來。」
黎歌拉住他,「我不塗什麼藥膏,你給我吹吹就行了。」
梅映寒拍了拍他的手,「等著。」
然後去找榻邊的取出一個小陶罐子,打開,裡面是一罐不知道用什麼熬製出來的晶瑩剔透的綠色藥膏,聞著有一股非常濃郁的草藥味。
再回到黎歌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動作輕柔地替他塗上。
黎歌悶悶地看著他,直到塗完了,梅映寒在他傷口處輕輕地吹了一下,他臉上的陰鬱才漸漸消散。
「還疼嗎?」梅映寒問他。
「嗯,」他點點頭。
梅映寒又替他吹了吹,才替他拉下長袖說:「以後……別這樣了。」
黎歌看著他放回罐子的背影說:「你一直留在我身邊,我就答應你。」
梅映寒回到他跟前,見他仰著頭等著自己的回答。伸手揉了把他的頭頂,說:「咱們的事,被祭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