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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47:52 作者: 黎渡水
    梅映寒在他衝下台階前一把將他拽了回去,力氣過大拉扯到了傷口,頓時一陣劇痛。只得緊握著他的手腕,咬著牙硬撐了下來。

    黎歌返回到廊下,一道閃電照亮了他的臉,梅映寒見他眉宇間透著幾邪氣,眼神中隱隱還帶著些得意,問自己:「君可是後悔了?」

    梅映寒一把將他拖回屋裡,反手關上門,將他按在房門上,身體向他靠近,深沉的喘息間,兩人的呼吸纏綿在一起。緊咬著牙,聲音有些冷,還帶著些怒氣地在他耳邊說道:「這可是你自找!」

    剛說完,一道巨雷就劈了下來。梅映寒看不清黎歌的表情,只有在下一道閃電路過時,才能看見他眼中的興奮。

    「這麼說,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人了?」

    「呵……」梅映寒在他耳邊輕笑了一聲,笑容一收,又說:「如你所願。」

    黎歌聽著,有些興奮得上了頭,忍不住地一直笑著,拉著梅映寒的手說:「君可知,我平生從未如此開心過。」

    梅映寒問他:「開心什麼?」

    黎歌咬著指尖,微低著頭,抬起眼睛看著他,嘴角高高地揚起。一閃而過的亮光下,梅映寒見他眼神發亮地看著自己,像個懷春的大男孩。

    「我亦不知,怎會如此,」他說。

    梅映寒本還積著怒火,還沒來得及發作,就在剛剛那驚鴻一瞥間,火氣漸漸消散。無奈地抬頭,對著黑漆漆地頭頂嘆道:「你可真叫人為難。」

    黎歌抬起雙臂捧著他的臉,輕聲說:「我會對你好,不會像他那樣動不動就打罵你,等我當了王,我一定能把你救出來。我還要帶你出宮去走走,讓你看看真正的黎國是什麼樣子。」

    說著他又低下頭,充滿委屈地說:「可……既然你是我的人了,就不能再跟躍不清不楚。」

    梅映寒握住他放在自己臉上的雙手,挪開後對他說:「我有點累,歇息了吧。」

    「好呀,」黎歌笑著回道。

    「你要睡我這兒?」梅映寒問他。

    「我不能嗎?」

    「會被人發現的。」

    「明日天亮前我就離開,」他又開始裝作可憐巴巴地模樣說:「雨那麼大,你看我剛走進雨里身上的衣裳就濕了。君別再趕我走了好嗎?」

    他是在順著杆子往上爬,梅映寒知道知道若不順了他的意,他肯定又會拿剛才那一套來威脅自己。無奈地回了句,「隨便你。」有些疲憊地回到榻上。

    黎歌也脫去外衣,躺到他身邊。先是一動不動地,然後小心翼翼地,慢慢將手搭在梅映寒腰上,指尖卻傳來濡濕的感覺。

    他收回手,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又放到自己鼻子下聞了聞,臉色一變說:「你背上流血了。」

    「不嚴重,就只滲了點血出來,」梅映寒應了聲。剛才拉他那一把太用力,將傷口扯裂了。

    黎歌快速地起身點亮了燈,端著燈來到他身邊,看到他後背上包裹著的白色布已經染上了一條血跡,對他說:「我幫你換了。」

    梅映寒側躺著說:「別管它,房間裡什麼都沒有,你拿什麼換?」

    「可明天會被發現的。」

    「我就說晚上風將門吹開,我摸黑去關門時不小心摔了一跌。」

    黎歌聽後,慢慢地伏下|身去,撥開他兩頰的頭髮,用悲憫地目光看著他說:「真可憐。」

    梅映寒說:「你要真可憐我,就趕緊睡了,沒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第84章 完了完了

    這一場秋雨過後, 天氣變得寒冷,庭院裡的樹在經過了昨夜的狂風暴雨之後,只剩下最後一片枯葉還掛在枝頭, 等著一陣風來, 隨時將它帶走。

    梅映寒站在門口,雙手插在袖中, 呼吸著冷嗖嗖的空氣,望著遠處的天空。

    清晨的天看上去無比澄澈, 好似經歷了一場來自天神的洗禮, 真乾淨。

    黎歌如他自己所說,在天亮前就已離開。

    梅映寒不想去深層地思考他和黎歌之間到處發生了什麼。就像他不會安慰人那樣,他也不太會處理這種, 與別人會產生深沉勾連的關係。

    來這邊之前,他離群索居, 靠寫作為生,朋友很少, 且都是君子之交。他的成長軌跡與黎歌有諸多相似之處,這讓他從小沉默寡言, 與人之間的感情也相當淡漠。

    好在他終於走出了曾經的自己。此時既不想回憶過去,也不想展望未來, 需要做的僅僅是等待。

    時間在等待中又過去三日。直到離他的計劃,只剩下最後半個月。

    那天晚上,黎歌正在他的房間裡胡鬧,說他在房間裡呆太久,身子肯定不適, 要給他按按肩。

    自從上次答應了他那莫名其妙的要求之後, 他越發肆無忌憚, 每晚都要留到天亮才離開,而且還總會見縫插針地動手動腳。

    他跪坐在梅映寒身後,雙手搭在他肩上,動作輕柔地按壓著,很不得章法。

    梅映寒研究著晦澀難懂的經書,提醒他:「用點力。」

    黎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給他按了一陣,又慢慢地鬆懈下來,雙手順著肩背滑下,環著他的腰,將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怕碰到他背上的傷,不敢貼得太緊。有些委屈地自顧自說:「君現已是我的人了,可為何還對我這般不冷不熱。」

    有頃,見梅映寒不回答。他取走他手中的竹簡,扔到案上,憤憤地說:「成天就知道研讀這《易》,好似真的參透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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