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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47:52 作者: 黎渡水
「我知道你沒有, 是那個人幹的, 」許侯爺說:「他知道得太多了,連我都琢磨不透,你確定要留他在身邊?」
「嗯, 」許閒點點頭。
許侯爺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重重地放下茶杯說:「你鎮不住他, 他要助你就是你最得力的幹將,他要反你就是你最可怕的敵人。」
許閒:「他無權無勢, 反不了。」
許侯爺瞪著他說:「你就是他最大的權勢!」
許閒笑了:「我給得出去,不也收得回來嗎?」
許侯爺向他投去一道讚許的目光:「記住自己說的話, 做事情永遠要記得給自己留個後手。」
「閒兒記住了。」
說罷,許侯爺沉默良久, 才嘆道:「人不能……指望別人感激你,哪怕你為他付出得再多。」
——
許侯爺帶著許閒於皇帝寢宮單獨求見,說起了此事。皇帝坐靠在病榻上,聽聞之後,向許閒招手。許閒走到他跟前, 他拍了拍榻沿, 讓他坐下。
許閒只好坐下, 任由他用那雙渾濁地眼睛端詳了自己好一陣,才聽他說:「長得的確像你娘。」
許閒緘默不言。
「不管你信不信,朕是真心喜歡你娘的,」他急咳了一陣,又說:「朕這一生,只做過這一件錯事。」
「我信,」許閒說:「有的人的確可能會對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一見傾心,念念不忘。」
「這麼說……你原諒朕了?」
許閒起身,向他行禮道:「許閒沒有這個資格。」
皇帝冷哼了一聲,問他們:「你們來見朕,是想讓朕做什麼?」
許侯爺說:「這個秘密是由老臣,還是由聖上您親自來公之於眾,還請聖上定奪。由老臣或是由聖上來揭曉,對於閒兒來說結局都一樣;但對於聖上您來說,恐怕不一樣。」
皇帝:「你們是來威脅朕的。」
許侯爺:「您這麼理解,倒也沒錯。」
皇帝氣得滿臉通紅,用手帕捂著嘴猛咳了幾聲,指著許侯爺急喘著,咬著牙狠戾道:「不要以為朕真的奈何不了你們許家!」
許侯爺緩緩地走到皇帝身邊,用只有他倆才聽得見的聲音,無比狠決地說道:「我爹當年替先帝殺光了所有想跟他爭奪的皇子,十多年前又替你殺了好幾個!今天,我也可以再殺幾個!橫豎你們皇家的子嗣,天生就是用來祭奠那個位子的!」
皇帝揪住許侯爺的衣襟,氣得渾身發抖:「我父皇當年做得最錯的決定,就是讓你爹獨掌兵權!」
許侯爺抓著他的手把他扔回床榻,嘴角抽搐著,冷笑著,「我爹當年做得最錯的決定,就是拼了命也要扶持你上位!」
皇帝猛地一把拍在榻上,指著許侯爺對許閒說:「許閒!你是朕的兒子,給朕殺了他,朕立馬傳位於你!」
許閒微微一笑,說:「您傳不傳,它都是我。您下道昭書,想怎麼說怎麼說,還能保住您的顏面。」
一個太監突然無聲地走了進來,在皇帝面前行了個禮遇銑說:「啟稟聖上,寧王爺求見。」
皇帝看見他後,猛地喝道:「怎麼是你!德佑呢?讓他來見朕!」
太監回說:「德總管年事已高,告老還鄉了。以後,就由奴才貼身伺候聖上。」
皇帝指了指他,又指了指了許侯爺,突然大笑道:「爭來爭去,他許閒不還是朕的兒子嗎!」
寧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皇兄,您說他他就是,要說他不是呢,還真有可能不是。您忘了嗎?侯爺家有兩個兒子。」
皇帝立刻沉下臉。
寧王又說:「臣弟今日來就為了告訴皇兄您,您到死都不可能知道許閒到底是不是您的孩子,天底下大概只有侯爺夫婦倆知道誰是真誰是假。不過臣弟倒覺得閒兒機靈懂事,是真是假,又有何關係呢?」說完一陣哈哈大笑。
皇帝氣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死死地瞪著他們:「朕死都不會把皇位傳給他!」
寧王搖頭:「那恐怖不行,很快你當年幹了什麼事兒就傳遍全天下,許閒上位名正言順。臣弟奉勸您吶,不想臨死還給周家丟那麼大個臉,那昭書您就寫了吧。反正閒兒是不是,在外人眼裡,他都是。」
許閒轉頭看向寧王,只見他臉上掛著和藹的笑,眼裡卻充滿了恨意。
許閒向他行禮:「多謝岳父。」
「欸——」寧王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一家人,何須言謝。閒兒只需記住你我之間的約定,岳父向你保證,沒有任何人敢質疑你的身份。」
許閒卻說:「岳父,聖上已是病入膏肓,閒兒殺不殺他又有何區別。」
寧王沉下臉看向他,沒有說話。
許閒說:「閒兒有個想法,我覺得您會同意的。」
皇帝為了保住自己的顏面,最後仍是下了昭天下書,承認了許閒的身份。聖旨說:許秋怡受天命所召,誕下聖子,後隨天命而去,歸隱修行……
皇帝駕崩後,許閒在侯爺和寧王的擁護下登上皇位。雖沒有親手殺了皇帝,但卻在他葬入皇陵之前偷偷將屍體換出送給了寧王。
寧王對此非常滿意,大笑著直呼聖上萬歲。
幾日後,聽說他瘋瘋癲癲地喝著酒,時而大笑,時而大罵。手裡還抱個盒子,裡面裝著灰。一半被他撒在了皇宮裡,一半撒在京城最下賤的勾欄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