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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2:56:46 作者: 麥庫姆斯先生
    朋友的立場和戀人的立場根本就是不一樣的,良寒喜歡路霄,希望自己在他眼裡完美無缺,任何缺陷都想盡辦法地遮掩,最痛的地方寧可自己舔舐也不肯給路霄看一眼,哪怕明白對方已經知道一些了,但是仍然自欺欺人地拒絕他進一步的知情,好像任何這個話題的討論都會讓他無比焦慮。

    但是朋友的立場看這件事完全是不一樣的,在唐金鑫看來,任何一個將來可能和良寒走到一起的人,第一件事就是要能包容和承擔他的精神問題,這是必答題,根本跳不過去。

    就算今天路霄不接受,那又怎麼樣呢?這件事其實說來只有寒哥自己一個人在意而已,他的傷痛就像是路霄剛轉學時不想提他爸爸的殘疾一樣,說出來又能怎麼樣呢?不能怎麼樣。有什麼後果嗎?沒有後果。良寒的顧慮根本不是顧慮,真正在意他的人是根本不會嫌棄他的,只會心疼他,滿腦子想著怎麼陪他爬坡過坎。

    唐金鑫:「人我已經幫你罵完了,去哄吧。」

    唐金鑫長長地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完成了大使命:太累了,他從小被教育著迂迴著說話,剛剛那麼一大篇,他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設才把話說得那麼直白。

    良寒看向他:「我以為你不喜歡路霄。」

    唐金鑫回頭拉了拉書包:「對,我很討厭他,但凡不是因為你喜歡他,我都不會這麼幹……行了,上去吧,我走了。」然後走到自家的車旁邊,開門坐了進去。

    唐金鑫已經把良寒所有擔心的,所有他說不出口的東西,替他說出來,並且double的輸出給了路霄。

    像他們這樣家庭的孩子多少是有點信命的,唐金鑫雖然不喜歡路霄,但是他信老天的安排,不然怎麼會那麼巧,路霄搬家要搬到寒哥對面,轉學會轉到同班,寒哥那是誰啊,千年鐵樹不開花,可是路霄自打出現,他幾乎是沒有什麼道理地陷了進去,大概是老天爺看寒哥過得太孤寂了吧,所以才嚴絲合縫地安排了這麼個人、跨了這麼遠來陪伴他,還生怕寒哥不要,方方面面全部都考慮到了。

    唐金鑫今天下午聽到寒哥說要放棄時簡直就是無語,什麼玩意兒「他以後有機會還是找別人吧」,你要是這麼說的話,兄弟高低得助攻一下。

    寒哥你別懷疑啊,這顆太陽就是來照耀你的。

    ·

    良寒站在電梯裡,有點焦慮地握著手機,電梯從負一層緩緩攀升,他無聲地盯著那數字。

    太緊張了,良寒有點難住了,握著手機給唐金鑫打字。

    L: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他現在腦子有點亂,尤其是知道唐金鑫是故意為之後,他的節奏更亂了,他也不知道要去找路霄幹什麼,有什麼要達成的目的,本能地只是被某種行為驅使。

    唐金鑫立刻就回復了,估計是管別人愛情這種事兒幹起來挺上頭的。

    眼鏡:不是吧寒哥,這個你怎麼問我啊?

    L:我真不知道說什麼,你剛剛把能說的都說了啊。

    眼鏡:行,不知道啊,那我現在在微信上再罵他兩句,你就知道怎麼說了。

    握著手機的良寒頓時無語。

    L:別,你別。

    L:我這就去說。

    良寒從小到大大部分事情他都能自己處理,頭一次追人能追成這樣,像是遇到了一道自己怎麼繞都解不開的難題,朋友看到了立刻過來幫忙出謀劃策還從旁助推的感覺,他沒有體驗過,今天稍微經歷一下,便感到感動窩心。

    但是窩心歸窩心,到了五樓,進了走廊,良寒又犯難了,現在不是和路霄說什麼的問題啊,是小路不給他開門怎麼辦?那說什麼都說不上啊。

    他焦慮地咬了下手指,想自己是直接敲門還是微信問一下,徘徊了幾秒鐘,他點了溫和的微信。

    L:能開門嗎?我在你家門外。

    現在最糟糕的事就是路霄被唐金鑫說生氣了,再也不想理自己了,唐金鑫剛剛說的話真的太狠了,什麼「你才是讓他最難受的人」,路霄很有可能順勢「我不見你還不行嗎」,他又不指望著見自己,是自己在指望見他……

    良寒的腦子轉得太快了,別人什麼都想不到的時候,他腦子有的沒的能轉出好幾圈。

    但是這次路霄回復得也很快。

    飛機:嗯,來了

    路霄沒有跟良寒發任何的脾氣,立刻下樓開門,從回復到開門前後不超過五秒鐘。

    路霄的速度極大地緩解了良寒的焦慮和空擔心,門開後,良寒一愣,剛剛所有的要不要和路霄說話的猶疑至此煙消雲散,他關心地看著他:「你還好吧?」

    路霄看起來有點憔悴,感覺像是忽然裝了滿腔心事似的,他換了衣服,點點頭:「進來吧。」

    路霄給良寒拿了拖鞋,伸手接過良寒手裡的餡餅和粥,把東西放到餐桌上,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餡餅應該是涼了,他打算用微波爐叮一下,在廚房裡忙上忙下地找盤子。

    良寒放下書包站在餐桌旁看他,他們倆家的格局是對稱的,敞開的廚房區域裡,路霄背對著他穿著白T校服長褲墊腳在廚房裡拿東西,他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心裡便消散一分澀意。

    路霄不說話,也在那裡咬手,盯著微波爐把餡餅弄熱。

    等到微波爐叮地響了一聲,他深深吸了口氣,逃不過去地把餡餅拿出來,然後才回到餐桌去面對良寒,他抿了抿嘴,把他家有點亂的餐桌清了清:「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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