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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顏鬆了口氣：「那就好，你們也休息吧。」

    「大小姐晚安。」

    「晚安。」

    封顏走上樓，這裡原本是沒有她的房間的，屬於她的那個房間就是黎瑾極其討厭的那個屋子，封羽的房間她又不願意住，白天的時候傭人在三樓的一個次臥收拾出來給她住，封顏也不挑，等過段時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好了再換也不遲。

    封顏回到房間，匆匆洗漱了一下，就爬到了床上。

    今天是她在這裡住的第一個晚上，原本是有些小激動的，可是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照顧黎瑾，又陪著長輩吃飯，封顏累壞了，躺在床上沒多久就沉沉睡著了。

    她睡得正香，房間裡的電話突然「叮鈴鈴」的響起來，在寂靜的深夜像是催命一樣，將她從夢中驚醒。

    封顏爬起來，眼睛都睜不開，摸索著走到桌子前，看著閃爍的座機，她接起來，嘟囔著說：「餵？」

    「封顏。」電話里的聲音嘶啞又低沉，瞬間就把封顏從睡夢中拉扯出來。

    封顏一個激靈：「阿瑾？怎麼了？不舒服嗎？你等一下！我馬上就來了！」

    她掛了電話，急匆匆的跑下樓，推門衝進黎瑾的房間，打開燈，黎瑾正在床上坐著，手裡還握著座機。

    封顏跑過去，坐在她床邊，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黎瑾搖搖頭：「想上廁所。」

    封顏一愣，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伺候過任何人，更別說上廁所這種事情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黎瑾看她不動，便撐著身子想下床，封顏看著她被繃帶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腳，立刻說道：「我來！我抱你去！」

    她站起來，將黎瑾打橫抱了起來，走進了衛生間，然後扶著她勉強站好，伸手想去幫她脫掉褲子，黎瑾突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說道：「出去！」

    封顏一愣，黎瑾又說：「出去！」

    封顏收回手，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在馬桶上，說道：「那我在外面等你，你好了叫我。」

    她轉身走出去，關好了衛生間的門，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等著，衛生間裡面悄無聲息，兩分鐘後，封顏甚至有點擔心的問：「阿瑾，你好了嗎？」

    裡面沒有聲音，封顏又叫了一句：「阿瑾？」

    「好了。」

    封顏立刻推門而入，看著黎瑾的褲子被扔在了地板上，只穿著上半身的睡衣，她走過去問：「褲子怎麼了？」

    「不喜歡。」黎瑾說。

    封顏也不在意，彎腰又把她抱了起來，說道：「那我丟掉，明天我們去買新的。」

    「明天？」黎瑾問。

    這一晚上封顏已經給她許諾了太多明天的事情，明天打掃房間，明天買手機，明天買衣服，她是堂堂的封家大小姐，更是封氏的總裁，怎麼可能一整天陪著她一個瘋子折騰？

    封顏把她放在床上，點點頭，說道：「是啊，明天我空出來了，陪你做點事情，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黎瑾愣神了一下，沒說話，閉上了眼睛。

    封顏覺得黎瑾要睡覺了，大概是不想再跟她說什麼了，於是打算起身出去，閉著眼睛的黎瑾卻突然說道：「別走。」

    封顏一愣，又坐下來，問：「怎麼了？」

    「陪我。」黎瑾說。

    封顏點點頭：「好，我陪著你。」

    「封顏。」黎瑾叫她。

    「嗯？怎麼了？」

    「我們分開多久？」黎瑾問。

    封顏一頓，說：「一年多。」

    黎瑾低低的哼了一聲，好像輕蔑，又好似在自嘲，說道：「一年零三個月又八天。」

    屋子裡是長久的沉默，安靜的讓封顏覺得，自己不是在房間裡，而是在深不見底的海里，壓抑的她無法呼吸。

    她只是粗略的覺得，一年多，可是黎瑾清清楚楚的告訴她，他們分開了一年零三個月又八天。

    也就是說，黎瑾被關在這棟房子裡，被封羽硬生生的折磨了一年零三個月又八天，這麼長久的折磨，都是拜封顏所賜。

    她當初以為，唄封家抓回去，會被當做叛徒毫不猶豫的送進監獄。

    或者，按照封羽那樣對她恨之入骨，一定會立刻殺了她，沉海，下毒，車禍，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弄死她。

    所以她和黎瑾換了身份，因為黎瑾一心求死，又奢望封顏可以代替她活下去。

    卻沒想到，黎瑾被帶回封家，封羽沒有送她進監獄，更沒有弄死她，她就這樣日復一日的折磨她。

    而現在，封顏清晰的感覺到，封羽對黎瑾的折磨，把她的一心求死，都變成了對封顏的怨恨。

    是因為封顏，才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樣長久的讓人無法喘息的壓抑氣憤，持續了幾分鐘，黎瑾才又開口，說道：「我明天想出去。」

    「好……」封顏立刻答應，說道：「好，你想去哪裡，我陪你一起去。」

    「嗯。」

    黎瑾回應了這樣一個單音節，便不再說話了，封顏借著房間裡昏暗的暖光看了看表，凌晨三點十五分。

    黎瑾終於入睡，可是封顏卻不敢離開，她就這樣昏昏欲睡的守在黎瑾的床前，半睡半醒的，熬到了天亮。

    六點剛過，黎瑾就醒了，看著床邊的封顏，咳了一聲，封顏立刻坐起來，問：「你醒了，餓不餓？我去讓傭人把早飯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