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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黎瑾醒來，逃避了她的問題。

    十分鐘後，黎瑾收拾妥當走出了房間，小臉還是有些蒼白，她坐在餐桌前吃了一口麵包，說道：「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陸言修愣了一下：「去哪裡？」

    「去寺廟……」黎瑾說道：「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想去寺廟轉一轉，也許就沒那麼大壓力了。」

    「要我陪你去嗎？」陸言修問。

    黎瑾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陸言修也沒有多說什麼，吃過飯，黎瑾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準備出發，臨出門的時候，陸言修卻突然問：「阿瑾，你喜歡過別人嗎？」

    黎瑾愣了半天，搖搖頭：「沒有。」

    陸言修沒說話，看著黎瑾出了門。

    雲城有一個很有名的寺廟，叫出雲寺，在西郊的出雲山上，雲城的老人家都很信這些，時不時就要去上柱香。

    黎瑾沒讓陸言修派人送她，她自己坐車到了出雲山下，現在不是節假日，人不多，但是山下還有擺渡車可以搭載乘客，黎瑾買了票，搭車到了寺廟門口。

    也許寺廟真的有鎮定人心的作用，她一踏進大門，就覺得心裡清淨了不少，三三兩兩的人在裡面參觀，也有跟著僧人去拜佛的，還有求籤的，大殿裡一群僧人整整齊齊的盤坐著念經，讓人心神安定。

    黎瑾站在大殿門口，遲疑半晌，沒有進去，她仰慕華國文明，可是她還是不願意進去跪拜佛像，跪拜對她來說，是大禮，她只求心安，不求人生順風順水。

    她抬頭看著巨大的佛像，慈眉善目的微笑著，黎瑾也勾起嘴角笑了笑，來看一看，就足夠了。

    她繞著大殿走了一圈，後面還有一兩處小院，不知道是僧人住所還是別的景點，她走進去溜達了一圈，沒什麼特別，只聽到一兩個婦人在議論：「你求籤了嗎？」

    「求了求了！是上籤，你呢？」

    「我沒求，我想找住持求籤解簽的，問問清楚，我兒子這婚事到底什麼時候有著落！」

    「可別想了，出雲寺的住持常年不在，即便是在這裡，解簽一次也要上萬塊，我們不過是求個心安，你何必花那個冤枉錢？」

    「好吧好吧，那我去大殿求籤，再捐些功德錢，我們就回去吧。」

    黎瑾聽著覺得好玩，老人家說是信仰，其實不過是花錢買心安而已，若是價錢大一些，就捨不得了。

    她也繞到旁邊的功德箱，從錢包里摸出幾張百元大鈔，塞到了裡面，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施主來本寺，不求籤，不拜佛，不聽經，出手卻不凡。」

    黎瑾轉身，看到一個鬍子花白的老僧，穿著略顯破舊的袈裟，他雙手合十，微微頷首，臉上的褶子多的數不清，眼睛也眯著一條縫，像極了電視上那些年邁的高僧。

    黎瑾笑了笑，說道：「我和普羅大眾一樣，只求心安而已。」

    老僧笑了，笑聲都十分蒼老，他說道：「施主的心安不在出雲。」

    黎瑾一愣，問道：「在哪裡？」

    老僧指了指大殿，說道：「施主可願在這裡，聽我輩講經？」

    黎瑾愣了半天，沒想好答應還是不答應，老僧又說：「聽經而已，可站可坐，不必跪經。」

    黎瑾茫然的看著他，點點頭：「那就聽一聽。」

    她跟著老僧走進大殿，在人群後找了個蒲團坐下，老僧也坐在她身邊，聽著前面的僧人念經，黎瑾聽不懂，最多只能聽懂「南無阿彌陀佛」這樣的話，身邊的香客來來往往，她漸漸覺得有些無聊。

    半個小時後，老僧起身走出大殿，黎瑾還琢磨著自己那個問題，追著問道：「你去哪裡啊？」

    老僧往大殿後面走，黎瑾立刻跟上，一直跟到小院子裡，老僧才停下。

    院子裡空無一人，但是打掃的乾乾淨淨，花草茂密，老僧不知道從哪端出來兩盞茶，遞給黎瑾。

    黎瑾接過來聞了聞，茶香不濃，更像是陳茶，但是人家既然給了，她還是很給面子的抿了兩口，問：「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老僧笑了笑：「施主不信佛，何必問呢？」

    黎瑾一噎，還沒說話，僧人手指沾了茶盞中的水，點在了黎瑾的眉心，聲音如方才大殿裡的誦經聲，低沉且安心：「孽從來處，緣自去處，戾氣重，仇怨深，苦恨多，歡情薄，不祛不散，來處無緣，去處多孽。」

    黎瑾只覺得冰涼的水滴點在眉心，腦中卻更加混沌煩亂，她只想到，她的茶水是熱的，老僧的茶水是涼的，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點化嗎？

    可是他神神道道的說的那些話，她一句都沒聽懂，什麼來處，什麼去處，什麼無緣，她沒跟上，也沒聽懂。

    她抬頭看著老僧，茫然的問：「什麼意思？」

    老僧放下茶盞，接過黎瑾手裡的那杯，沾了些水，說道：「伸出手來。」

    黎瑾伸出右手，老僧沾著茶水的手指在她手心畫了個圓圈，黎瑾只覺得茶水滾燙，卻沒敢躲開。

    老僧笑了笑，說道：「施主，解鈴還須繫鈴人，世間萬物，都是輪迴，終會再見。」

    黎瑾愣了半天，才扯起嘴角笑了笑：「不會見了，我再也見不到她，再也無法贖罪，不過還是謝謝你，雖然沒聽懂，但是心裡平靜不少，你是住持，是嗎？」

    老僧沒說話，黎瑾摸出錢包，又想到自己根本沒帶那麼多現金，正準備問問住持陪她說話這麼久，她要怎麼給錢，老僧就笑著說道：「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