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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3:27:06 作者: 溯
    溫斯珺當時破案心切,只顧著答應,沒顧得上問。

    他忙著,讓陳泊序生出些乾等著不合適的念頭來,伸手想幫個忙,被斜睨一眼,無趣地收回手。

    不碰就不碰。

    小氣。

    「怎麼?」陳泊序不動手只好動嘴,「還怕我讓你幹些違法亂紀的勾當?」

    「我不確定現在的你還有沒有底線。」溫斯珺把衣服掛回去那刻,指間的疤痕在陽光下過分耀眼。

    耀眼到險些刺到了陳泊序的眼睛,下意識轉開視線。

    「怎麼說話呢?」

    「畢竟小時候約好一起為國爭光。」溫斯珺雙手抱臂冷冷看現在叫陳泊序的熟人,「誰也想不到重逢後會是那樣的見面。」

    一個是刑警,一個是嫌犯。

    中間隔著十幾年的分別光景。

    溫斯珺沒刻意試探,是在說真話。

    陳泊序推了下眼鏡:「這段時間你感受下來就給我定個沒底線的人設啊?」

    「我沒給任何人下定義。」溫斯珺不承認他的說法,「你連名字都改了,我能做的是把你當做一個陌生人來認識。」

    以前和周添寅相關的交情都隨著他改叫陳泊序化成齏粉。

    陳泊序從沒聽過這等言論,一時哭笑不得:「不能這麼算吧,弟弟?」

    「別套近乎,陳泊序,你現在回答我,究竟讓我給你當搭檔要做什麼?」溫斯珺拒絕一切友情綁架。

    再也不是親密無間的竹馬,也沒了你我不分的情意。

    陳泊序神情多有氣餒,還是聽從他的意思,不再提以前。

    「這件事說來話長,為避免你嫌我囉嗦,我就長話短說,想讓你幫我拿回一樣東西。」

    「什麼?」

    「我爸媽的研究成果。」

    溫斯珺翻完最後一件衣服,停在了原地。

    在周家搬走後半個月,他聽父母提起過原因,是研究進入瓶頸,需要前往新城市,那裡有他們想要的藥物原料。

    當初周家父母帶著周添寅搬去茂江,也是同樣的原因。

    而之所以能住到溫家隔壁,是有人在中間幫了忙,考慮到周家父母工作特殊,和警察當鄰居,安全感飆升。

    「研究成果去了哪?」

    陳泊序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變差了:「被小偷偷走了。」

    溫斯珺心裡一動,突然生出個大膽猜測:「他們去世和研究成果被盜有關?」

    陳泊序驚訝:「難道做刑警的都這麼敏銳?」

    「這麼說,你不僅想讓我幫你拿回你父母的研究心血,還想讓我將兇手繩之以法。」

    「拿回本該是我父母的東西就好。」陳泊序說,「我沒開玩笑,兇手是你這個小刑警拿不下的大人物。」

    「你在用激將法嗎?」溫斯珺挺奇怪他的用詞,「他如果真的犯法,我不會放過一絲查清真相的可能。」

    也不知這話哪裡好笑,竟惹得陳泊序失笑,大抵是感到失禮,他邊笑邊向溫斯珺打了個見諒的手勢。

    溫斯珺實在沒辦法想到他在笑什麼,平靜地看著。

    光是這麼看著,就讓陳泊序想到他那擅長報復的性子,一秒沒了笑容。

    「那個什麼。」陳泊序清完嗓子,這才故作正經地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是想到個問題。」

    「你說。」溫斯珺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麼糟心話。

    「知道每個市市局的檔案室掛著多少懸而未破的懸案嗎?小溫同志,我相信你的毅力和破案的決心,可有些東西不是光努力就夠的。」

    像前程,像命運。

    有些人何時生老病死早被寫好,編成一個或令人拍案叫絕或如柴米油鹽的故事。

    陳泊序二十八年人生里,經歷過的重逢分別早已不計其數,從小他就知道自己身邊不管是同學還是朋友,永遠不長久。

    不是他們離開他,而是他被迫成為先走的那個人。

    經歷多了,早成習慣。

    後來遇見溫斯珺,有了相當平穩的三年,原以為平淡日子會一直這麼過下去,誰曾想那竟是顛沛流離的開始。

    所以,他信不了單純的努力。

    「你想讓我放棄沒嘗試過的事,這本身就是種歧視。」溫斯珺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很複雜,「我會履行半年做你搭檔,和你拿回你父母研究成果的約定。至於其他的,你也就不必管我。」

    這是要和他劃清界限呢。

    世界上怎麼會有溫斯珺這樣的人?

    陳泊序百思不得其解,圍著他左走一圈右走一圈,眼睛圍著他打轉,仿佛這樣能將他看穿。

    溫斯珺讓陳泊序的動作弄得莫名其妙,皺眉想離得遠遠的,被陳泊序一把按住肩膀。

    「別動,讓我再仔細看看。」

    「……你在看什麼?」

    陳泊序摩挲著下巴,一臉的故弄玄虛:「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腦迴路,你猜被人看見你和我走得近,而你私下又做出對他們不利的事,我被排除在外的機率是多大?」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溫斯珺揮開陳泊序的手,整了整肩膀的衣服:「你怎麼確信我會被發現?」

    除非在他心裡,非常清楚即將要面對的敵人有多強大,會將他們襯托的弱小如螻蟻。

    陳泊序捂著被打疼的手,輕嘆道:「因為我知道敵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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