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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2:47:06 作者: 廿色
嚴西顧聽得雙目充血,從齒縫裡吐出一個淬了冰的名字,「謝、碧、池。」
「我也是個做母親的,實在不能理解這種行為。末世發生後,我老公孩子都沒了,托顏顏的福他們才把我帶上。本來有兩個保姆的,那個保姆照顧女主人的另外一對兒女,後來她也死了,所以我就要同時照顧三個孩子。」女人最後嘆了口氣,說道,「說實在的,我已經快要顧及不到顏顏了,聽說你是顏顏的親生父親,那你好好陪陪她吧。」
說完這些話後,女人便走了。
客廳里陷入一陣沉默當中。
張悠抬頭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嚴西顧,拿過他手上的紙袋打開看,裡面有很多種藥,她一種也不認識,便將紙袋又遞給了郭品言。
郭品言看後,神情變得凝重,從中拿出一盒藥,沉默片刻後說道:「她說的沒錯,這是一種特效藥,一般醫院都沒有。患者必須每天吃,停藥的話,危害很大。」
儘管他說的委婉,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意思。藥停了,人也就死了。
張悠首先忍不住對著郭品言說道:「什麼病要用這種藥,難道不能治好嗎?你不是學醫的嗎?想想辦法啊。」
郭品言搖了搖頭,「這種病很少見,目前唯一能緩解病情的方法就是靠藥物維持,也就是這種藥。這種病少見,所以藥更少見。末世前有權勢的人或許不難弄到,但現在——」他說到這裡頓了頓,望向異常沉默的嚴西顧,神情嚴肅地對他說道,「這些藥一定是基地里的部隊出去搜尋物資時找到的,估計全部都在這裡,但,最多就維持半個月左右。」
嚴西顧沒有說話,望著懷裡木偶一樣的女兒,臉上表情空茫而悲哀。
幾年後,以為死了的女兒還活著,父女久別重逢,本該是天大的一件喜事,卻因小女孩的身體狀況而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心情都變得非常沉重。
隨小女孩一起送來的藥,最多只能吃半個月,而藥斷了後,人恐怕活不了幾天。
嚴西顧不敢想像,如果不是因為他馬上殺掉那個男人,謝碧池恐怕不會說出顏顏還活著的事情。而如果他沒有將顏顏接回來,是不是,等到這點藥吃完了,顏顏死了,那個女人,是不是也會隨便找個地方將女兒埋了呢?
嚴西顧恨不能現在就將那個女人一槍斃了,然而現在他不能用離開顏顏一步。
當年他的妻子懷上顏顏時,他因為常年有任務在身,不能陪伴身邊,直到女兒出生也沒能及時趕回。好不容易休息一次,十天半個月又要離開,算起來,女兒長到六歲,他陪伴在身邊的時候都不超過半年。
在他好不容易將積攢了半年的假期申請下來,滿懷高興地回家打算陪伴妻女時,卻發生後來那樣的事情,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當那個女人告訴他女兒還活著的消息時,他心中的狂喜沒有任何人可以體會,甚至在那一刻,他原諒了那個女人曾經所做的一切事情。
然而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顏顏是還活著,卻是一具沒靈魂的空殼。而現在,更是剩不到一個月的生命——他這個父親,實在做的是太失敗了。
嚴西顧握著床上小女孩的手,將頭深深地埋下去,很久很久都沒有抬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響起敲門聲,嚴西顧轉頭望過去,只見霍侯站在門口,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然後視線對上他道:「郭品言列了一張表,將可能有這種藥的醫院標了出來,明天我帶幾個人離開基地,我們會儘快在十天之內趕回來。」
嚴西顧身體一震,眼中有掙扎之色,霍侯不等他說什麼便搖了搖頭,道:「你現在不能離開這個孩子一步,找藥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嚴西顧眼中既有痛苦之色,也有感激之情,說感謝的話太輕,於是他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深深地望著霍侯,緩緩地,點了下頭。
第二天,霍侯帶著甘棠以及公孫越和關戰,一行四人離開了基地。
他們排除了基地已經搜尋過的醫院,按照郭品言標記出來的,從近到遠,一家一家找起。
醫院是重災區,最初發燒陷入昏迷的人,幾乎全部被送往醫院,醫院也成了最早淪陷的地方。越是規模大的醫院,喪屍規模也越大,意味著危險程度也越高。
能避開喪屍,在不引起喪屍注意的情況下潛入醫院搜尋自然最好,但這種運氣一般十次裡面能有兩次就很不錯。往往是稍不留神便驚動喪屍,又或者到處都是,根本避無可避。
這種情況下,關戰和公孫越的異能都起不到太大作用,霍侯冰錐雖然殺傷力不錯,但還是沒辦法解決一大片。
有一次他們剛從藥房裡出來,迎頭便湧上來一大波喪屍堵住出門,靠他們四個人怎麼都沒辦法殺過來。在喪屍越來越近時,霍侯忽然蹲下身雙手撐在地上,一股細細的水流成扇形向喪屍涌去,然後地面的水變成冰。喪屍踩在光溜溜的冰上,邁出一步便被摔了個四仰八叉,像翻殼的烏龜一樣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爬一下跌一下,好些個喪屍直接把胳膊和腿都給跌斷了。
關戰看得目瞪口呆,「乖乖,隊長你這招『喪屍溜冰』可真厲害啊,讓它們自個兒多玩幾次是不是脖子都得摔斷。」
話音剛落,就看到距他們比較近的一隻喪屍爬起來一半又重重地跌下去,腦袋磕在地上瞬間與脖子分離,那顆頭滾啊滾,一直滾到了關戰腳下,嘴巴一張一合,發出嘶吼的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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