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菜全都擺放好,若芝退到一側道：「太后，可以用膳了。」

    在浣衣局吃了好幾天的鹹菜饅頭，感覺舌頭都快沒吻覺了,沒想到皇后待遇這麼好,她看向滿桌佳肴咽了咽口水，然後夾了一塊鮮嫩多汁的魚頭,口感細膩香甜。

    若芝瞧見皺眉道：「皇后,太后還未動筷您不可以。」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紀黛打斷,直接擺手讓她退下。

    元含嬌心想吃飯還這麼多規矩真折磨人，不過還是忍住口水將筷子放了下去。

    「怎麼不吃了？可是這些菜不合胃口？」紀黛見她只是看著餐桌上的飯菜也不動筷。

    元含嬌無聲的搖了搖頭，又咽了下口水,看向紀黛的眼睛閃著光亮,神情總是不自覺的軟軟撒嬌。

    紀黛見她一副想吃又不能吃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她剛剛吃過的魚肉,然後遞到她的唇邊，她以為元含嬌是想讓人服侍她,而周圍的婢女又被她給打發走了。

    元含嬌一愣，知道她這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其實她是想等太后先動筷，但是低頭看向唇邊誘人的魚肉，沒忍住咬了一大口。

    簡直是人間美味，元含嬌連唇邊的湯汁都不放過，滿足的眯了眯眼睛。

    紀黛被她的表情逗笑，輕笑一聲又為她夾了塊魚肉。

    一回生二回熟，元含嬌熟練的接過嘴邊的菜，甚至得寸進尺的指揮：「還有那個白玉丸子。」

    若是讓婢女瞧見皇后竟然將太后當成服侍用膳的奴才，定會當場震驚的暈過去。

    用過晚膳見太后還未離開，元含嬌瞧了眼外面天色已黑，暗戳戳的提醒道：「太后夜路多滑，您若是傷到兒媳會心疼。」意思明顯就是趁著天還未完全黑，不如早點回宮。

    然而紀黛似乎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只聽到她話里的心疼兩字，細眉微挑道：「既然皇后如此心疼哀家，不如今夜哀家便不走了。」

    元含嬌：「？」我是這個意思嗎！

    她剛想開口委婉的拒絕，突然不知從哪裡來的風吹滅了殿內的燭火，霎時間屋內一片黑暗。

    空蕩蕩的偌大宮殿此刻黑漆漆，若不是她知道身邊有太后，恐怕會害怕的驚出一身冷汗。

    紀黛似乎察覺到她的恐懼，手指在黑暗中精確的觸碰到她的身子，纖細的胳膊摟住她的細腰往懷裡帶，柔軟的手心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撫她。

    元含嬌往她懷裡湊了湊，聞到她身上的冷香，漸漸沒有那麼害怕，心也緩緩跟著她的動作安靜下來。

    此刻她一想到晚上只有她一個人睡，瞬間覺得太后留宿的主意十分明智。

    夜晚，床榻上香軟的身子躺在身旁，元含嬌感受到身後的呼吸聲一時間睡不著。

    她本來是想讓太后住正殿她在外面的軟榻上休息，這樣既可以晚上陪著自己，也不用擔心宮殿太黑而害怕。

    結果到了休息時，她還未將被褥放到外面，太后就拉著她一同上了床。

    寂靜的宮殿，靜的可以聽到呼吸的頻率聲，紀黛察覺面前的人未睡，金絲被下的胳膊圈住她的身子，下巴放在她的肩頭：「不怕，我在。」她以為元含嬌是在害怕才睡不著，而她這一次的自稱從哀家變成了我。

    又一次被誤解了意思，元含嬌心想那就配合一下吧，不然讓太后掃了顏面可怎麼辦。

    不過片刻，便聽到床榻上兩人交纏的呼吸聲，似乎睡的格外香甜。

    醒來，元含嬌就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轉過身，臉頰正好貼在太后的鎖骨上，扯亂的裡衣露出白皙的肌膚。

    元含嬌剛才還睡眼惺忪，此刻瞬間清醒，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往後退，然後就被眼都未睜開的紀黛一把撈過來，微啞著嗓音道：「別動，哀家好睏。」

    好的，這次換自己成了抱枕，元含嬌想起上次將人當成抱枕抱了一下午，這次就算是還回去了，於是乖巧的窩在懷裡不動。

    直到紀黛緩緩睜開眼，眼底的烏青有些明顯，看向懷裡此刻乖巧的元含嬌，心想她這時候到會裝乖惹人憐，晚上折騰了自己一宿沒睡好，單單是為她蓋被子就起夜七八回。

    元含嬌自然不知道她睡著後會這麼不老實，不過看向疲倦的太后，關心的詢問道：「太后您要不再睡會兒？」

    紀黛揉了揉她的細發：「不睡了，哀家今日有要事做。」

    元含嬌也沒有問有什麼要是，只是太后走之前又問了她一遍同樣的話，喜歡皇后之位嗎？

    當時太后說話的語氣嚴肅又認真，似乎她回答不喜歡或者喜歡太后都能順她心意決定，直覺告訴她太后要做什麼大事，但是她又相信太后不會害自己。

    所以當太后問起時，她毫不猶豫的回答與之前同樣的答案，不喜歡，不願做太后的兒媳。

    —

    就這樣過了半日，金鳳閣來了一群浩浩蕩蕩的人，就像那日來浣衣局一樣。

    元含嬌心想，看來又要變天了。

    果然，這次宣旨的太監尖著嗓子念完廢后詔書，輕視道：「還不快點過來領旨。」

    旁邊的宮女聽到廢后兩字都震驚的合不攏嘴，不知怎麼表述心裡都驚訝。

    唯獨元含嬌一人神色淡然，她接旨時臉上沒有半分慌亂，也未曾哭喊著為什麼會廢后，簡直鎮定的像預先知道此事一樣。

    其實她還真猜到了幾分，元含嬌反覆回味太后走之前的話，那時她就料到太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