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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背對著九十九清祐那一桌時，九十九清祐突然小聲和江之川說：「你看那個人好像安室先生噢。」

    降谷零聽見了，幾不可察地動作一頓，但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甚至略微弓起了一向挺得筆直的背部，改變了整個人的氣質和走路姿勢，再加上鴨舌帽幾乎擋住了他整張臉，江之川果然沒有認出他來：「感覺上是有點像，但我剛剛看到他戴了黑框眼鏡。我記得安室先生並不戴眼鏡，可能黑皮膚的年輕外國人都長得差不多，九十九大人才會覺得他像安室先生吧。」

    九十九清祐說：「原來如此！是變身眼鏡！只要一戴上就會從superman變成Crk Kent！」

    江之川並沒有幽默細胞。「九十九大人，那個只是漫畫劇情需要，現實中是不會存在的。」

    「哼，現實中說不定也會有噢，戴上眼鏡就可以改變身份、迷惑所有人之類的。」

    也不知道九十九清祐到底有沒有認出降谷零來。但放在平時，好奇心旺盛的他應該就要跑過來攔住降谷零了，現在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上，一定也是因為沒有興致吧。

    降谷零在走出咖啡店時沒忍住回頭用餘光瞥了一眼九十九清祐。

    九十九清祐乖巧地捧著快和他臉差不多大了的奶茶杯，用吸管吸杯底的珍珠。

    那杯奶茶他喝了半天也只喝了一小半，看起來已經要喝不動了。

    降谷零想了想，突然決定給諸伏景光發一封郵件：「忘了說了，九十九在咖啡店點了一杯一點五升的奶茶。」

    諸伏景光給他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和他本人有五分相似。

    組織派來運送儀器的是一輛小貨車，在一眾小體型的私家車中非常好分辨。甚至車身上還有幾道掉漆的痕跡，看起來像是剮蹭，但在有經驗的人眼中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被子彈划過所留下的印記。

    諸伏景光眼尖地看到了那輛車，也看到了副駕駛座上的堀山。

    駕駛座上的人是組織前段時間新招攬來的一位成員，名字叫平池。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因此一直處在底層爬不上去。

    他也看到了諸伏景光的車子。

    「什麼情況？那是新來的那個綠川光？」他不解地問堀山，「他找你有事？」

    堀山也不明白為什麼綠川光會出現在這裡。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想到：綠川不會是為了九十九大人，想要和組織高層作對吧？

    綠川光這段時間為了在組織站穩腳跟所做的努力大家都知道，但就算每天排滿了任務，他依舊堅持早上送九十九清祐去研究所、晚上又去研究所接九十九清祐回宿舍，甚至在任務期間也不忘排查附近的安全情況。因此十八號研究所的人都很真心地希望他可以成為研究所里第二個有屬於自己的代號的人。

    但如果他真的要破壞掉這次任務，恐怕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別說獲得代號了，下達命令的「那位大人」甚至可能一氣之下讓綠川光消失。

    因此堀山催促平池：「開快一點，別被追上了。」

    「這是貨車啊，怎麼可能開得快！你們研究所的人都有病吧？」

    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把油門踩到了底。他一個人絕對沒辦法對付綠川光，只能儘快趕去交接點。

    堀山也很想問問綠川光是不是有病。

    諸伏景光邊不遠不近地追著，邊給降谷零發消息。

    「找到了，正在追。」

    「好。」

    他們的手機可以獲取對方的定位，降谷零很快就調轉了方向往這邊開來。

    諸伏景光可以直接攔下平池，帶走堀山。但這樣只能暫時解決問題，之後卻會帶來更大的麻煩。因此他和平池的想法重合了——去到交接點，找到這次任務的負責人。

    這次的任務負責人代號皮斯克，明面上的身份是名為枡山憲三的企業家，六十多歲的年紀，是諸伏景光所知的最年長的一位成員，在組織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降谷零一路飆車，從另一個方向追了上來。他們並排行駛，對視了一眼。

    交接點是在郊外的一個廢棄倉庫里。三輛車先後停在倉庫門口。

    頭髮花白的老人從倉庫裡面走出來，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

    「平池，比預計的晚了一點。」他掃過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車，「還帶來了兩條小尾巴。」

    「抱歉，皮斯克大人。」平池下車，把車鑰匙遞給皮斯克。「堀山和儀器都在車上，這兩個人......」

    皮斯克揮了揮手。「還是我來處理吧。」他透過窗戶，和諸伏景光對視。「最近出了大風頭的綠川光，我以為我們的見面會在更合適的場景。還不打算下車嗎？面對我這個老年人，會不會有點太不禮貌了一些？」

    雖然他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像是個絲毫沒有威脅性、反而很有親和力的老人，但普通的老人可不會在衣服下藏一把裝了□□的手丨槍。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從車上下來。諸伏景光的臉上也是笑吟吟的：「久仰大名，皮斯克。」

    「『久仰』？那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

    諸伏景光舉起手，表示自己並沒有動用武力的意思。「無意冒犯，作為十八號研究所的一員，我只是想來帶堀山先生回去而已。」

    「噢？」

    「有了顱磁儀，再重新找研究員也不是難事，但堀山先生對十八號研究所很重要，皮斯克大人應該也不希望讓一個並不忠心的研究員為自己工作吧？」諸伏景光說得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