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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2:21:48 作者： 過敏原人類
「當時一定引起了很大的慌亂吧。」
是嗎？九十九清祐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他只記得他自己確實很慌亂。
他退了兩步，離門口遠了一些。好像還是不對，想了想他又蹲了下來。
就是這裡，這個方向、這個高度。
松田陣平在他身邊一塊兒蹲下。
「我聽說，在地震預警之前，研究院的所有人都已經安全撤出了。但是因為保存核素的儲源室發出了警報，所以…」他頓了頓，「所以研究院的兩位負責人就回到了研究院裡，想要阻止放射性泄漏。」
九十九清祐告訴了他他所不知道的細節：「本來只是普通的地震，大家已經非常鎮定了。但是這一次儲源室的安全措施的電路竟然發生了意外，要想開啟防護，只能手動打開儲源室門口的開關。如果不儘早處理掉的話情況會變得更加危險，負責人清本先生就進去開開關。但在路上，他被碎掉的真空箱玻璃扎到了腿，實在無法行動，他的妻子、研究院的另一位負責人清本小姐就代替了他去了儲源室。」
「他們還有一個八歲的孩子吧？那個孩子——是不是很害怕？」
九十九清祐這才想起來，那天尖銳的警報聲、呼喊聲、哭聲，所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吵鬧得讓他忘記了思考，好像靈魂飄走了一樣，只有他呆愣愣地站在門口。就是現在這個位置，他呆愣愣地站在門口，站也站不穩，但卻一直緊盯著大開的門內的兩個背影。
「他一定很害怕吧。」松田陣平和他一起看著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的研究院。他好像到了八年前的九月九日，蹲在那個八歲的小孩身邊，問他「是不是很害怕」。
那個小孩偷偷蹭到了松田陣平旁邊，拉著他的外套，很不客氣地把自己埋在了他懷裡。
悶悶的聲音從懷中傳來。
「是的，很害怕很害怕。超級、超級超級害怕。」
松田陣平身邊的人，包括他的朋友、警校的同學、警署的同事，幾乎所有人都是非常強勢的性格，很少有像九十九清祐這樣，會埋在人家懷裡撒嬌的朋友。
但被依賴被需要的感覺騰升出一種滿足感，給了他一種「這是百分百的信任」的錯覺。
因為九十九清祐一個勁地往他身上拱，難以保持平衡，松田陣平就乾脆坐在了地上。
「沒關係，害怕也沒關係。」松田陣平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後腦勺。「啊，想哭也沒關係。反正，今天就勉為其難地把懷抱借給你好了。」
第51章
雖然兩個人蹲在廢墟前的姿勢有些傻, 但他們並不在意。只是有缺少眼力見的人破壞了和諧的氣氛。
旁邊路過一輛車的喇叭「嘀嘀」響了兩聲，停在他們不遠處。從車窗里探出一個人，沖這邊大聲喊：「九十九大人！你怎麼在這裡啊！」
九十九清祐的情緒變得很快, 本來還是委屈的小可憐, 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完全是他平時的模樣了。
「是堀山先生耶！」他沖那邊揮手, 「好巧噢, 堀山先生。」
「是挺巧的。我剛去了一趟南洋大學找我的教授。」和上司解釋完自己的行程之後，堀山張嘴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莫名其妙地提醒了一句：「九十九大人記得早點回家啊！」
九十九清祐沒在意，高高興興地和他揮手道別。
松田陣平捂住臉。
這個人怎麼回事啊，怎麼感覺就是特地過來打斷他們的一樣。
九十九清祐卻沒有放在心上, 拍拍衣服從地上站起來。
「那個人是你們研究所的？」松田陣平邊起身邊問。
「是『小白鼠專家』堀山先生噢。」
「什么小白鼠專家…他和綠川的關係很好？」
「誒, 很好嗎？我不知道耶。不要管那麼多啦，什麼時候去找宮野小姐嘛。」
松田陣平拍掉褲子沾上的灰。「如果你不想進去看看的話，那就走吧。」
「什麼都沒有，沒什麼好看的啦。」
他們默契地沒有再提研究院的意外以及那個八歲的小孩，但是兩人之間流動的氛圍卻好像因此而發生了改變。
至少松田陣平的心情非常好。
——
十八號研究所掛靠的私立高等院校的名字叫前屋義塾大學, 入學不需要交學雜費, 所有費用都由前屋科技公司提供。前屋義塾大學每年都會招收一批特別的學生，有些是家境困難交不起學費的、有些是因為偏科過於嚴重偏差值達不到理想高校標準的、有些是身體殘疾無法適應普通授課方式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某一方面有遠超常人的優秀能力」。
光從表面上看，這是所樂於培養人才、具有公益性質的高校, 但松田陣平的調查結果顯示, 這裡面並沒有那麼簡單。
——這所高校的學生即使在某一方面有著能被稱為是「天才」的水準，卻幾乎沒有一位畢業生能在社會上做出值得討論的貢獻。
或許是被組織吸納了, 或許是…出了什麼意外。
總之, 這正常高校的表象下, 絕對有著可怕的陰謀。
九十九清祐和松田陣平站在校門口面面相覷。
「是不是應該先聯繫一下宮野？」
「可是我忘記帶手機出來了耶。唔，手機在綠川先生的那件衣服口袋裡誒。」
「……我也沒有宮野的聯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