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2023-09-14 12:12:42 作者: 雨小狐
    「是。」宿回雲眼中漫出笑意,「我信道友拾金不昧。」

    令梨:我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能說的話?

    她謹慎地看了看流雲劍柄上墜著的月白色的劍穗,又仔細瞧了瞧宿回雲,沒在他臉上看出端倪,像是隨口一說。

    「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令梨站起身,「我們先尋個地方商量一下小組作業的流程,我聽說你們凌雲劍宗有在做小組作業前先打一架的傳統,是真的嗎?」

    真的,三個凌雲劍宗弟子都可以保真。

    軒曉被令梨勾的戲癮犯了,和令梨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分別扮演意圖招攬散修入宗的友善宗門前輩和對大宗門有無限嚮往的孤寡散修,一字一句,虛情假意,鬼話連篇。

    伽野的腦袋貼在令梨側頸上,她說話時喉間的震動一聲聲共振到他耳中,宛如靈魂的同調。

    暖烘烘的,仿佛皮膚融化,血與骨纏繞在一起,盤糾亂結的血管如樹脈蜿蜒絡合,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

    黑貓垂在令梨胸前的尾巴掃了掃,斗篷裡頭比外面悶熱,伽野體溫本就偏高,隱約有些躁動。

    阿梨一直在和別人聊天,有說有笑,高高興興地談些只有凌雲劍宗內部人員聽得懂的梗和段子。

    她之前明明會時不時伸手過來摸摸他的。冰冰涼涼的指尖攏一攏尖耳,繞著尾巴在尾指上纏幾圈,用毛肚皮暖一暖手,或者乾脆讓伽野窩在她懷裡,做一隻貓貓暖手袋。

    現在和人聊得高興,就不理小貓咪了。

    她在凌雲劍宗呆了那麼多年,陳年舊事有什麼好聊的?

    伽野想到他和令梨說起九十九重彩,說起東海和更遠地方的遊歷見聞,第一次離宗遊歷的女孩子捧著臉聽得專注又認真,津津有味地嗯嗯點頭,左一句誇誇右一句誇誇,誇得貓貓尾巴翹彎彎。

    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好,伽野完全理解了那些宗門弟子討厭小組作業的原因。

    不安分的黑貓張了張嘴,小小的尖牙蹭過唇肉,伽野在令梨側頸上選了個皮肉細軟的位置,先含著試了試,給她做了個預告,再一口咬下去。

    「嘶。」

    令梨短促地吸了口氣,她抬手想敲伽野一個爆栗,又顧忌身邊有人,狠狠在心裡記了一筆。

    「怎麼了?」

    宿師兄的聲音離得很近,令梨連忙攏了攏斗篷的領口:「沒什麼,家裡養的貓胡鬧,我回去教訓。」

    宿回雲很輕地抿了抿唇,瞳中閃過一絲晦暗。

    他從見到斗篷里探出的貓尾巴起便有所疑惑:小師妹何時養的貓?

    她一人一劍瀟瀟灑灑丟下宗門跑路,養貓這種費時費力廢存款的三廢之事,宿回雲了解中的小師妹斷不會做。

    讓她白嫖擼貓可以,碰瓷是不可能碰瓷的,收養是不可能收養的——小梨養自己都夠艱難了,再多一張吃飯的嘴簡直要壓垮她瘦弱的肩膀。

    所以這隻被她帶在身邊的貓,絕不可能僅是一隻貓。

    貓不是貓,便只能是妖了。

    一位未化形的妖修?走路要抱,還亂咬人,像是幼崽。

    應該是幼崽吧?否則小師妹再如何大大方不計較,也不至於讓成年妖修鑽進她的衣服,天天和她貼貼黏黏。

    成年了的妖修,莫約也做不出此等沒臉沒皮之事,宿回雲想。

    伽野:不好意思,讓你失算了,我可以。

    人才要臉,貓貓不要。

    小貓咪只是牙齒痒痒,想找個軟和又好咬的東西磨一磨牙,他又有什麼壞心思呢?

    有些事情只要習慣了,人總會慢慢變得不在意。

    像阿梨,一開始還試圖用教育的方式告訴伽野君子動手不動口,能不能別把她的手咬得到處是牙印。

    到現在她完全習慣了,伽野某天沒下口,還會被摸著後頸說貓貓今天真乖真聽話,張嘴,我看看你的牙是不是鬆了。

    人與人交往的底線是可以靈活調整的,不得寸進尺一點,怎麼知道真的不可以?

    宿回雲輸就輸在他是個人。

    伽野心情很好地舔舔他咬出的牙印,又變回一隻乖貓貓,一動不動窩在令梨頸窩邊打盹,做她的肩部掛件。

    「幼崽大多乖巧聽話,你這隻凶戾難馴,怕是不好。」宿回雲淡淡道,「可有父母親族為其教養?」

    令梨欲言又止,含含糊糊說不出話。

    父母親族當然是有的,少主親爹是現任妖皇,九五至尊的大人物,離伽野最近的親戚就在金鱗城呢。

    然而妖皇是個為了尋回族內至寶,不惜把沒出生的獨生子隨便許配給他人的不靠譜親爹,伽野生在這樣的家庭簡直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從獨立起便奔波在尋找龍鱗的路上,生怕哪個不靠譜的媒婆私自替他定了終身。

    他的族叔更不用說,什麼下三濫的手段用不出來,窮追不捨胡絞蠻纏,把烈女怕纏郎的真理領悟得透透的,天天陰魂不散,哪哪都有他。

    令梨稍微代入著換位思考一會兒,瞬間對伽野充滿同情。

    雖說小梨天天不是在做冤種就是在成為冤種的道路上,至少極品親戚的煩惱她是沒有的,多年不見的兄長大人宅在家中一切安好。

    每逢初一十五,令梨抬頭仰望空中的明月,邊賞月邊啃鍋盔,想到在家中對月品酒的兄長大人,想吃月餅的淚水從嘴裡流了下來。

    

    <span>傳送門: |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