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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37:47 作者: 尚閒
    陸清辭的胸腔像是被萬金重物堵住,壓得他胸悶想吐,幾乎無法呼吸。

    因為,他終於想起來江白瑜當時的模樣。

    奢華的宴會場中心,江白瑜一個人站在那裡,殷紅的酒水從他乾淨的碎發上潑下,滑過他清俊的臉,盡數澆在他淺白色的禮服上,清瘦的肩頭,胸膛的衣襟都染上一片片殷紅,狼狽又無助。

    所有人都在看著江白瑜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而江白瑜只看著他,那雙漂亮清透的眼眸那麼無助地望著他,幾乎快哭了。

    如果那時,他能過去牽住江白瑜的手,江白瑜也不至於真的跟分手。

    可是他卻因為父親的一句『不能得罪晏家』,而站在原地,眼睜睜地望著那個因為他,而被晏書冉欺負的江白瑜。

    他不想記起這段回憶,刻意地忘記。

    可現在,他還是想起來了。

    江白瑜,你在哪?

    陸清辭形容不出來,現在的自己有多難受。他捂著幾乎窒息的胸口,在會場四處尋望。

    他無比迫切地想要找到江白瑜,想要立刻彌補他所有的愧疚。

    晏書冉看到陸清辭的神色有些奇怪,但很塊發現他在找人。

    「你找江白瑜吧?」

    她嗤笑,說:「你喜歡江白瑜是不是?沒用的,他已經跟......」

    晏書冉剛告訴他,江白瑜馬上要給晏瑾舟訂婚的事,話說到一半被陸清辭冷厲地聲音打斷:「閉嘴。」

    高挑冷峻的少年垂望著她,眼眸幽暗冰冷,低聲更是低重到如同裹著鉛色陰雲,說:「滾,不要讓我看到你。」

    像來沉穩的少年,第一次如此失態地說了髒話。

    晏書冉如同一桶冰水澆灌在她頭上,渾身冰冷地退縮了一步,驚慌地望著陸清辭。她又一次在陸清辭的眼中,看到了對她的憎惡。

    陸清辭到底為什麼這麼討厭她?

    陸清辭視線的餘光,看到一道熟悉的清瘦的身影。

    他猛然轉身,不顧周圍笑著走來想跟他應酬的客人,大步朝男孩走去。

    「江白瑜。」

    江白瑜剛想找一個清淨的地方休息,忽而聽到陸清辭的喊他。

    陸清辭的聲音不似以往的沉著冷靜,聽上去焦急又低啞。

    江白瑜奇怪轉身,看著大步朝他走來的少年問:「班長,怎麼了?」

    「你……」

    陸清辭心中所有想說的話,在站到男孩面前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堵在胸口讓他幾乎窒息的東西在一點點轉化為不安。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聲問:「你跟晏瑾舟是什麼關係?」

    「我跟晏瑾舟?」

    江白瑜沒想到陸清辭會這麼問,可能是剛才看到他和晏瑾舟牽手了?

    他正想著怎麼跟他解釋他和晏瑾舟訂婚的事,宴會上傳來一陣陣歡呼聲和祝福聲,同時歡快的音樂也跟著響起。

    原來是陸明修和陸清初兩人推著個巨大的蛋糕塔進入了會場。

    陸清初衝著陸清辭招手喊:「哥,快過來,要切蛋糕啦。」

    宴會場上的人朝著陸清辭看來,圍在他們不斷說: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

    眾人的視線下,兩人不便說太多。

    陸清辭壓低聲音迫切地跟他說:「你聽話,不要再理會晏家人。尤其是晏瑾舟,他就是個瘋子。未來他不會有好下場。」

    江白瑜先是一怔,隨即驚詫地望向他:「為什麼這麼說?」

    陸清辭來不及解釋,再一次低聲急切地說:「江白瑜,我喜歡你。一會兒切蛋糕的時候,我會當著所有人許願,我的願望是,一輩子對你好。」

    江白瑜眼中的驚詫逐漸變為震驚和難以置信,「你喜歡我?怎麼會呢?」

    「你也喜歡我,不是嗎?」

    陸清辭急切的眼眸逐漸變得柔和:「在這裡別動,等著我跟你表白。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人。」

    說著,陸清辭在眾人的目光和祝福下走向了生日會場蛋糕塔的地方。

    江白瑜凝固在原地,一股濃烈寒意從腳底升起,讓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因為他聽到陸清辭說:

    「晏瑾舟是個瘋子,未來不會有好下場。」

    陸清辭剛進入陸家,之前從未接觸過A市富豪圈中的人物,他為什麼知道晏瑾舟是個瘋子。為什麼知道晏瑾舟未來不會有好下場。

    他想到陸清辭這段時間對他變化,溫和地跟他說謝謝,跟他道歉。耐心地為他做家教,主動送他禮物,還說喜歡他。

    還有提前進入陸家。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江白瑜心頭萌生:陸清辭,跟他一樣也重生了?

    江白瑜先是被這個想法嚇到,但想到他重生後陸清辭的變化和不同讓他更加確信這個想法。

    江白瑜突然一陣噁心。

    如果陸清辭只是那個跟他任何關係的人,他會把上一世發生的所有事都當作是一場噩夢,醒來之後,忘卻就好了。

    可陸清辭跟他一樣經歷過前世。他帶著記憶,帶著他們之間所有的,讓他現在想想都心裡發寒的記憶過來跟他說:我喜歡你。

    他還有什麼資格對自己說喜歡。

    江白瑜不知道是恨還是氣,清秀的眉間壓著怒氣,他只記得上一世最後一次在麓園集團大廈里受過的最後一次羞辱,和昏死在大廈前那個狼狽的送外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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