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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33:10 作者: 雲初棠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謝大師,你經歷過失去重要人的滋味嗎?心好像空了一塊,一想到,世上再也沒有這個人,再也沒人跟在身後絮絮叨叨,擔心你吃不飽穿不暖,想到我媽身邊永遠少了我爸的陪伴,餘生只能孤單一人,想到家裡永遠少了這個人的身影,想到我再想他,也無法見他一面,只能來看看他的墳,我的心就跟被無數刀割一樣。」

    失去,是一件很難讓人釋懷的事。

    謝欽辭有過這樣的時刻嗎?

    在遙遠的過去,可能有過,也可能沒有,壓抑在時間長河下的情緒涌動,謝欽辭悵然了一瞬。

    遷墳一事順利完成,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害老張至此的罪魁禍首。

    不管老張的死是不是和張老爹一家有關,老張死後魂魄被害總跟他們脫不開關係。

    「張宇啊,你看你爸的墳也遷好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們耽誤一會也沒啥,主要是張老爹,他兒子還在醫院搶救,總不能讓他在外面干著急。」

    「是啊,是啊。」

    這些村民不敢找謝欽辭和龍組的人鬧,選擇了年輕好說話的張宇。

    「不是我不放他走,而是我爸這事,和張老爹,張致富脫不了干係,我得找他問個明白,我們老張家哪裡對不起他了?以至於我爸死了,他都不肯放過。」

    張宇直白的話炸懵了一圈人。

    「張宇,話可不能亂說,你有證據嗎?」張老爹一臉陰狠盯著他。

    因為張致富能賺錢,張老爹在村里被人捧習慣了,現在被村民用一道道懷疑、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著,心虛、憤怒擠壓在一塊,以至沒能控制好臉上表情。

    張宇沒心情跟他在這掰扯:「你不是要去醫院見你兒子?好啊,我們跟著去,我也很想問問你兒子,踏著我爸的魂魄賺錢,是什麼滋味。」

    張老爹反抗無果,被張家人押到醫院。

    「你怎麼才來,兒子的手術要簽字……」看到烏泱泱一群人,張老爹老伴的話堵在嗓子眼。

    不止謝欽辭和張家人,村里不少人也跟來了。

    張宇這個孩子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不可能無緣無故說出那樣的話,而且遷墳時發生的事太過古怪,村民們本來就比較迷信,親眼見到了老張的魂魄,對鬼神一事更信了一分。

    不說張家發生的事,就說遷墳時,他們身上發生的事也很古怪。

    一開始是被老張的出現震驚,他們來不及細想,後來被龍組的人帶著往新墳地址走,路上花的時間,夠他們理清發生的事了。

    自己為什麼會在張老爹喊出「不遷墳」提議後,跟著一起喊?甚至動手阻撓?

    就跟被控制了一樣。

    是,他們是張家人請來幫忙的,可張家也沒打算讓他們干白活,菸酒都是提前給了的,就算他們心裡不認同剛下葬就遷墳,也不該在遷墳的時候鬧起來。

    都是成年人,該有的體面他們還是知道的。

    可剛才他們都跟吃錯了藥一樣,不顧雙方臉面難看,一門心思阻攔張家遷墳。

    說句不好聽的,那是張家的私事,哪裡輪得著他們指手畫腳?

    以為只有自己不對勁,私下交流一番後,好傢夥,原來不止自己,所有人都是這樣,跟中了邪一樣。

    想到遷墳時發生的事,幾人對視一眼,怕不是他們多想,而是他們真的著了什麼道。

    他們不明白自己這麼做是誰在背後搞鬼,聽了張宇對張老爹的質問,恍然大悟。

    是了,最開始的話就是張老爹喊出來的,他們也是在張老爹喊話之後,魔怔似的開始阻攔。

    他們的異常行為一定和張老爹脫不開干係!

    想到這一點,幾個村民一合計,覺得自己也該跟著去醫院,一方面,他們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另一方面,他們還想請謝欽辭給自己看看。

    中了邪,總不能不管,萬一以後又做出有違自己本意的事怎麼辦?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中的邪。

    跟個定時炸彈一樣,藏在不知名位置,隨時有引爆風險。

    於是便有了張老爹老伴看到的一幕。

    平時對自己一家和藹的村民們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張宇一大家子更是怒氣沖沖,張老爹老伴不明所以。

    把張老爹拉到一邊,小聲問:「你不是去幫忙遷墳了嗎?怎麼把人都帶過來了?有沒有成?」

    「你少問幾句。」張老爹不耐煩推開她。

    猝不及防被推開,張老爹老伴愣了一下,她捏了捏衣角:「怎麼了,這是?」

    「張致富的家屬在嗎?」

    護士的聲音打斷兩人對話,兩人一起往前:「在這裡。」

    「人已經搶救回來了,他的病很奇怪,你們家屬要隨時留意,若有不對,趕緊叫醫生。」

    我們知道了。

    張致富被送回VIP病房。

    張致富家不差錢,一個人住了一個大間病房,張老爹和他老伴匆匆去看兒子,留下的人下意識跟上去。

    也虧得這間病房夠大,擠得下這麼多人。

    謝欽辭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張致富。

    很瘦,眼窩深陷,眼下一片青黑,似乎很久沒好好睡覺了,臉色慘白髮青,印堂發黑,極淡的紅色血霧纏繞在他身上。

    「謝大師,他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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