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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這天的聖誕晚宴令人歡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戴維斯·薩爾責這廝也在。他也是羅氏基金徵文活動的獲獎者。
吃飯喝茶分享禮物後,主賓就聚到起居室聊聊天。布萊德曼教授和同事聊起詩歌。文學系另一大佬加西亞教授,向大家念誦起他新作的自由體詩,念完了興致勃發,又忘我念誦惠特曼《草葉集》的一首:
As I ponder\'d in silence
Returning upon my poems,consering,lingering long
A phantom arose before me with distrustful aspect.
……
(當我沉默思想地
重讀我的詩篇,估量著,留連不已
這時一個幽靈在我面前出現,帶著不信任的神情……)
加西亞教授無疑博聞強識,這麼一長篇詩背誦下來,中間幾乎沒有滯澀停頓。而珍卿微微驚奇的是,這麼不講韻律的長篇詩歌,教授用他激情的詠嘆和呼告,讓她聽得很入神。
布萊德曼夫人很會捧場,說惠特曼的詩好,加西亞教授的朗誦使詩更加增色。布萊德曼教授讓學生暢所欲言,都談談自己對自由體詩的看法。
莫莉小姐表示非常讚嘆,說自由體詩拋棄老套的韻腳和辭藻,毫無阻滯地表達意思和情感,比舊體詩晦澀無聊的表意強得多。當然,也有人不怕得罪加西亞教授,認為自由詩體純粹是「nonsense(廢話)」。珍卿敬仰地看一眼那莽小伙,正跟戴維斯·薩爾責目光相撞。這廝總這麼關注她,也是惹人生煩。
珍卿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不講韻律的自由體詩(Free Verse)很流行,加西亞教授剛才念的惠特曼,無疑是自由主義的鼻祖。在場賓客多數是自由體的擁躉。
但今天的主人布萊德曼老教授,在教珍卿他們《中西比較詩學》時,明確表達過對自由詩的不屑:
「我最不喜歡Free Verse,像是一個無所歸附者的嘀嘀咕咕,拋棄了韻腳和套式,它們的意境、氛圍、意象,並不像他們的推崇者說得那樣完美……」
不過如此良宵雪夜,布萊德曼教授顯然無意引戰,便沒對自由體有什麼評述。他快樂地念誦他喜愛的華茲華斯。華氏是浪漫主義的代表,喜歡描繪大自然和農村生活,最重要的是他寫韻律詩,珍卿也喜歡他的這個調調。比如布萊德曼教授念的《我像雲一樣孤獨地漫遊》:
That floats on high over vales and hills,
When all at once I saw a crowd,
A host,of golden daffodils;
Bese the lake,beneath the trees,
Fluttering and dancing in the breeze
……
(翻譯:我孤獨地徘徊,像雲朵
高高飄浮在群山溝壑之巔,
忽見一大片金色的水仙啊,
金光閃閃,迎風綻放
在樹蔭下,湖水邊,
迎著微風起舞翩翩……)
其實,西洋詩很難像中國的格律詩,能夠在一首詩中一韻到底,他們押韻的詩也會不斷轉韻,有的地方押不了韻就乾脆自由化。所以西洋詩歌能押一點韻就很好。
珍卿聽華茲華斯的詩很陶醉,喜歡自由體的加西亞教授聽了也覺得不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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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圍爐夜話中西詩
這一晚在布萊德曼教授家, 大家的話題一直在詩歌上,哈大文學系的男青年坎茲,說一個叫傑爾斯的同學, 沒有華茲華斯和濟慈的才華,勉強去嘗試寫作韻律詩, 坎茲覺得他寫得不倫不類, 大家看他的詩也覺得糟糕。所以韻律詩並不適於非天賦者。
加西亞教授也說, 自由詩體有它的好處, 韻律詩也有它的好處, 還是在乎寫作者的水平,韻律詩更需要天賦和精力,不然有可能不倫不類, 而強行用韻律詩敘事表意,會無謂浪費普通人的精力……
布萊德曼老教授很不以為然,他說寫韻律詩未必只靠天賦, 勤奮也能彌補笨拙, 常人以為的天才出名以前, 通常也有大量不為人知的寫作訓練。而不間斷的寫作訓練,本質上比天賦更重要。他不認為坎特口中的傑爾斯, 應該被急於下定論的人們嘲笑。
教授們的學術爭論啟人思考, 學生們在旁聽著不說話。珍卿坐在聖誕樹旁的椅子上,被壁爐子烤得有點犯困。忽然聽到有人問起珍卿:「杜小姐, 我聽說過你的名氣, 你對中國古典文學造詣很深, 那麼從你的角度看來, 你贊同哪位教授的主張呢?」是嫌別人韻律詩寫得不好的坎特。
人們的目光刷刷看向珍卿, 令她一瞬間有點語塞, 無辜地看向教過她的布萊德曼教授,還有虎視眈眈的加西亞教授——這學期選有加西亞的課啊,乖乖那個隆地咚,這老加是個有名固執剛烈的人,跟他發表相左的意見,以後會不會給她小鞋穿?專業課教授跟選修課不同,無論怎麼選課都避不開噠。中立派的蓋爾教授笑得戲謔,告訴珍卿可以像他一樣選擇中立。
眼裡不揉沙子的加西亞教授,馬上把醜話說在前頭:「杜小姐,我看過你的一些論文,還有這次的獲獎作文,你們中國人最喜歡調和主義,但我的觀點,不偏不倚就是沒有立場。我明確告訴你,年輕的小姐,我寧願聽刺耳的真話,不願意聽虛偽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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