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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他揉著眼額長長出一口氣,看手錶上指示的時間是十點多鐘。他坐起來看身邊躺著的小妹,她的睡裙有些捲起來,露出白生生細勻勻的兩條腿,她的四肢都長長地伸出去,睡姿憨態又肆意。也許是這幾日太勞累,她竟然還打起了小呼嚕。他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心上忽地省覺一件沉重事務,不免心事忡忡地出了一會神。
他摸摸小妹汗津津的額頭,在她頭上落下一個濕濕軟軟的吻,現在迫切地想找媽媽或姐姐談一談了。
他下樓先跟金媽打聽母姐在哪裡,金媽說她們就在謝董事長書房說話。陸浩雲叫金媽去拿點吃喝的過來,陸浩雲在一旁等著金媽送東西來,送了東西又交代她看好書房的四周,不管什麼人一律不要靠近。
陸浩雲進了謝董事長的書房。謝董事長耽擱了幾日公事,一回來免不了案牘勞形。吳二姐坐在中間的沙發上,面前是落滿黑白棋子的棋盤。但現在沒有什麼人跟二姐下棋,她莫名其妙地正在織著絨線衣。
陸浩雲簡單地跟母親姐姐問好,端著食物坐到二姐身邊吃喝起來。二姐沉著地從她的絨線活計中抬頭,細細地打量地一下弟弟,又一次確定他瘦了,心裡微微閃過一陣黯然,卻問:「小妹起了嗎?」
陸浩雲念糊地說了「沒有」。他吃一陣東西就放下筷匙,看看翻著文件的媽媽,又看著賣力織毛活的二姐,他百無聊賴地看著二姐問:「你怎麼熱衷起這個?」
吳二姐就苦笑著看弟弟一下,把旁邊的絨線球解放出來一些,熟稔而敏捷地繼續織毛活,一邊向弟弟解釋:「肚子大到這個月份,身體有很多特別的情形,有時候躁動得什麼事都嫌煩,躺不住,立不住,坐不住,這熱天氣也叫我直想發脾氣,可憐你姐夫跟傭人太受氣,我只好找點閒事打個岔了。這幾天多虧了能下棋 和織絨衣,要不然真是難捱得很!」
陸浩雲聞言沉默了一會,很鄭重地跟母親和姐姐說:「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講。」
謝董事長和吳二姐都鄭重看向他,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陸浩雲就把滕將軍昨夜講給他的事,儘量還原地重述一遍。在他講述的過程中,謝董事長和吳二姐漸漸神情凝重,一個不再一心二用地看文件,一個不再興致勃勃地織絨衣。
謝董事長走過來拉著兒子的手,吳二姐也欺近弟弟坐著,臉上既是震驚又是迷惘,母女倆不約而同地說:「你說的是真的嗎?滕將軍……他自己清楚嗎?」
陸浩雲又忍不住大嘆氣:「有些事,我們無從驗證起,可是滕將軍說時間上可以確定。」
謝董事長母女倆最初是一味震驚,到後來陸續回憶起很多前事,都是咨嗟不已,恍然有悟,一個嘴裡念著「怪不得如何」,一個嘴裡嘀咕「原來是這樣」。陸浩雲由她們消化一會,看向窗外盎然的綠意說:
「我一早曉得,這世道什麼怪誕事都會發生。發生在別人身上,倒許是天降的喜事,但是小妹……她跟別人不一樣。」
吳二姐晃著謝董事長的膝蓋,激動急切地表達著:「媽媽,我從前就跟你討論過,杜叔叔有可能——」
臉色有點泛白的謝董事長,尷尬地咳兩聲給女兒甩眼色,示意她不要昏昏亂亂地講話。吳二姐立馬緊緊地閉上嘴,謝董事長拉著兒子問:
「浩雲,你打算怎麼說?」
陸浩雲苦笑著攤起手:「我正是無從說起,所以決定先找你們談一談!」
謝董事長惘然若失地發呆,呆一陣霍然站起來說:「這件事不管怎麼處理,你杜叔叔也是當事的人,我以為其中太多事實不清楚,倒不好貿然跟小妹說起來,等你杜叔叔回來再講,我以為穩當一些。」
吳二姐和陸三哥無言地點頭,目下看來也只好先拖一拖。吳二姐漸漸地愁眉深鎖:「這件事,不簡單!牽涉到不是一人兩人!哎,偏偏有這樣突兀的事。——不過說起來,前面多少年已有先兆,只是大家都省不到這上頭來!可是未免太難為人了!」
謝董事長立刻發電報催丈夫從江平回來。無論他們娘兒三個怎麼憂心忡忡,珍卿對他們討論的秘事一無所覺。她掛記著許多身在危險中的人,謹慎起見卻什麼也不能做,長日裡心不在焉,並沒有發覺身邊有什麼異常。沒幾日她又開學了,《新女性報》又催她的稿,她也沒有太多心思關注別的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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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新學期的新故事
之前轟轟烈烈的通匪案, 在謝公館這裡已經化難成祥,將將地要翻篇了,可這事在海寧城還是能攪起滿城風雨的話題。珍卿他們回海寧那天凌晨, 大家在火車站相互擁抱的情形,被人偷拍下來登諸報端了。珍卿比較慶幸的是, 偷拍他們的人大約站的位置比較遠, 所以照片中人物的臉容比較模糊。
珍卿也略略關注輿論的風向。
在官方力量的干擾操控下, 這樁驚天「構陷案」的結論, 模糊了公職人員的濫用職權和失職, 並把死得窩囊的閆崇禮鼓吹成殉職的英雄。其實想一想也能理解:閆崇禮上年還是懲貪除奸特派員,他在海寧雷厲風行的辣手作派,還有令人瞠目的貪腐惡行, 讓他在國際上先後出了兩陣風頭。他若死得猥瑣、窩囊、罪惡,應天政府和韓領袖臉上能光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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