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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幸虧沒有人真能穿越,要不然有的人穿越到亂世,自己一個人悶頭悶腦亂撞,在離家出走的路上,遇不上虎狼也遇見人販子,遇不上人販子也遇見土匪,再不然得上什麼傳染病,總有一種危機能改變你一生……

    所以,能夠看清處境隱忍自強,比滿腔不忿過分天真強……當然,女主最終能夠忍下來,是因為杜太爺相比同時代同地域的家長沒有那麼糟糕,他後來還是很用心栽培女主的……

    算了,感覺自己多餘一說,能明白的自然會明白,不明白的也說不明白………………感謝在2022-03-08 13:21:06~2022-03-09 13:11: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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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5章 姑侄相見難相親

    正在欺凌窮苦老媽子的jì女喜眉, 被龜奴劈頭蓋臉的兩巴掌打懵了。其實這龜奴也是不上台盤的下九流,卻正正被掌事命令管著她們,行市好得臉的姐兒們, 這些狗奴恨不得給她們洗纏腳布,對她這種沒行市不掙錢的就能胡亂打罵。喜眉瞪向剛爬起來的紅姑, 對這龜奴卻是敢怒不敢言, 縮著脖子踩著碎步狼狽走了。

    這龜奴扭臉卻對紅姑堆起笑臉, 拉著從未被他放在眼裡的老媽子, 喜氣盈盈地說道:「景媽媽, 小的這廂給你道喜,您老的大喜事來了。」

    景紅姑警惕而麻木地站著,垂首斂目地放輕她的呼吸。她自打在娼家開始走下坡路, 曾因多看某個紅牌一眼,就被人關著餓了兩天,也曾因侍候piáo客洗腳, 不經心打了個噴嚏, 就被人踹得半天爬不起……所以她權當自己是個死人, 並不曉得什麼尊嚴喜樂了。今天這龜奴對她格外客氣,叫她收拾隨身的衣物細軟, 隨她的新主人上岸去吧。

    民國的法律明令禁止買賣人口, 不過這個法條在很多地方形同虛設,作為監督執法者的警察壓根不大管, □□本身就是人口販子, □□和警察甚至維護著人口販賣制度, 以便能夠從中漁利。景紅姑是有殘疾的人, 她若不自賣自身, 連個餬口的飯碗都找不見。

    灰濛濛的天空下起雨來, 啟民扶著景紅姑向山上走,到上面有兩個抬轎的力夫,扶著椅轎子在等著她。被人扶著坐到椅轎子上,景紅姑無措地捏著破包袱,茫然不安地問啟民:「大少爺,我又老又沒用,你家怎願意買我?」

    景紅姑經歷過許多跌宕苦難,她曉得有句話叫「人的命,天註定」,她的命似乎從來就沒有好過。即便此刻坐在椅轎子裡被人抬著走,她也想不通她身上能有什麼好事發生。不是好事必然就是壞事了。

    啟民並不詳知其中內情,但無論其間有什麼內情,都當由陸先生和杜小姐親自告知。他便告訴景紅姑到地方就知道了。他們孟家的後門進去,直入最裡頭的後院,孟家後院常年閒置,大家正好在這空曠地方講點私密的話。

    珍卿沒有親自出去迎接她姑姑,三哥說最先察其性情,再決定做多還是做少。珍卿也曉得要謹慎些,便沒有表現得過分恭敬在意。

    啟民扶著景紅姑走到門前,珍卿和三哥不約而同看過去。那景紅姑也狐疑看向他們,臉上神情與其說是警惕,不如說是茫然而麻木的。

    物理上講物體要受到一個力,它才能開始動或者停止動。這位歷盡滄桑的景紅姑,站在門口一直沒有動。她的身體,她的神情,她的心靈,似乎都受不到一點力,都是靜止的。

    看動作陸三哥似乎準備出面,但珍卿用力地扯住他,示意這件事她要自己辦。珍卿沉著地走到門邊去,表情淡淡地擺出個「請」的手勢:「嬤嬤是我的客人,我已經備下薄飲細點,請嬤嬤先上坐吧。」

    啟民幫忙拉著景紅姑向里進,珍卿再次做個「請」的姿勢。景紅姑頗為侷促地坐到桌前,珍卿略顯鄭重地在對面坐下。陸三哥遠遠坐在窗前,看著小妹斟下兩杯紅茶,輕輕地出一口氣,看著對面的滄桑苦難女人,很認真地告訴她:

    「嬤嬤,我曾聽家鄉的管家黎大田說起過,我離家出走的姑姑打小喜歡喝名茶禹毛尖,祖母在世時疼愛幼女,往往不惜以重金為她購得。我也覺得此茶不錯,嬤嬤嘗嘗這禹毛尖如何?」

    景紅姑的神情還是空洞,珍卿再次說了一次「請」,她才遲鈍地垂下眼目,怔怔看著眼前綠幽幽的茶湯:裡頭碧綠的茶葉慢慢舒展著,它們的姿態那麼優雅自在。這景象好看得叫人太難過。

    珍卿耐心地等紅姑反應,忽見她麻木無波的渾濁眼睛裡,滾出大滴大滴的眼淚珠兒。然後誰也沒有料到,她霍然捉起那茶杯,把那滾燙的茶水猛然灌進喉嚨里。珍卿雖然心裡一驚,但並無過分關懷的舉動,只是抿著嘴默默地看著她。

    仿佛燒紅的鐵鍋里滾進三滴水,陡見一陣滋滋拉拉的爆裂動靜,但微不足道的水迅速被熱量蒸騰帶走,等那鍋底下的火一關上,一切都是悄無聲息的。景紅姑又恢復了寡淡死寂,仿佛她就是一潭無聲腐臭的死水。

    珍卿神情鎮定、聲音平和:「好叫嬤嬤知道,我姓杜,祖籍是禹州永陵市睢縣杜家莊,嬤嬤對這個地方熟稔嗎?」

    景紅姑的眼睛開始凝神,默了一會兒,她用力地捏著她的手指,眼裡似有一團深邃的黑霧,珍卿看到她眼中濃重的恨意。果然是有恨的。自然了,人生落到如此境地,當局者安能無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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