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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聊完寶蓀學習生活的事,他們略講七月的輿論風波。寶蓀自知幫不上珍卿,也不過多議論已經平息的事。接著他們就說起在軍校的玉琮。
經寶蓀這麼一通說,珍卿才發現好多事她不曉得。
原來玉琮軍校畢業之前,他養父母親自到應天,逼迫他回津城去成親——他們給他定了門親事,女方是玉琮養母娘家的親戚。玉琮死活不願意,他養父還在學校動手打了他,但玉琮無論如何不就範,還主動請纓上前線打軍閥,一來二去把他養母氣病了。他養母回到津城一直臥病,這件事在玉琮家鬧得很難看。
天吶,玉琮竟然一點沒向她透露,珍卿氣惱地擰眉看寶蓀:「他跟你講恁多,跟我沒露一點意思。」寶蓀也沒意料到這一點,竟然給玉琮苦心隱瞞的事說破了。他不好意思地勸解珍卿:「珍卿,他準是曉得你家裡事多,不好拿這閒事攪你煩。」
珍卿回去想給玉琮寫信,又記起玉琮已從軍校畢業,現在也不曉得跑到哪去了。只好無奈地捶捶桌子。有心寫信到向淵哥詢問,想到人家不定怎麼焦頭爛額,頂好還是不要瞎摻和。珍卿寫信給應天的娟娟姐,煩她請她小叔打聽一下,玉琮到底在哪裡的前線?到底危險不危險呢?
不過玉琮這養父母也真各色,他養父還是個教書先生,怎麼一點不開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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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中央調查處長閆崇禮,被領袖打了成光杆司令,一直在寓所閉門思過。但他不甘心就此淪落,他也不信他會徹底淪落。他不管如何不甘與憤怒,都有一個清醒的認識:韓領袖內外政敵這麼多,他永遠少不了忠誠的鷹犬。他雖然確實貪腐太甚,但他對領袖絕對忠誠,這一點領袖應該很清楚的。
但領袖一直不理會他,若再任由自己被晾下去,他閆崇禮恐要永久退出時代潮流,成為自生自滅的無名小卒。
領袖近來除了肅清黨政軍內的對手,還在勞心那幫陰魂不散的社會黨。這幫人你以為把他打爛打碎,斬草除根了,他冷不丁又從犄角旮旯冒出來。
閆崇禮處心積慮地找機會,但小功小業哪能打動領袖?他忙活一個多月沒甚成效。
這一天閆崇禮在街頭閒坐,無聊地看著街上熙來攘往,忽然有個本地警察局長進來,他看見閆崇禮原本一驚,想起閆崇禮一介白身,又得意揚揚對閆崇禮嗤笑。閆崇禮握拳咬牙暗恨不已,想這人從前可是畏他如虎,每回見都嚇得屁滾尿流,今日直當他是個死人,大搖大擺從走過去。
不過閆崇禮不敢再惹事,此時再看街景,更加興味索然了。一陣高跟鞋的動靜越來越近,近到讓閆崇禮感到被冒犯了。
閆崇禮不悅地看過去,見是一個穠李夭桃的美人,看著有兩分眼熟。閆崇禮警惕地打量這女人,他從前挺愛這一款的,但自從見了那伶俐可人的杜小姐,他對眼前這一類興趣缺缺。
現在想起那可人的杜小姐,還覺得魂牽夢縈不能甘心,非要把那小妞弄到手不可。不過這念頭必須先按捺著,等到他東山再起再說。
見閆崇禮無心搭理自己,這穠艷美人風度地一笑,款款地不請自坐,她的聲音又嬌又媚又軟:「閆長官,還記得您在海寧,攜著聖旨天威下降,所過之處風過草偃,舉國震駭,當真是『權行九州,力折公侯』,無人不欽慕閆長官的風采。小女子對長官神往已久,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閆崇禮瞧這女人面熟,現在已經想起她是誰,興趣缺缺地說:「柏太太如此對我說話,柏長官若聽見,恐怕不會感到愉快吧!」說完他輕蔑地看著這女人。
她是上陽第五軍柏烈武將軍的小老婆。第五軍的柏烈武人老昏聵,只顧著斂財享樂,導致軍務廢弛、軍備不整,把作為應天北邊門戶的上陽,弄得像一個大篩眼子。領袖派心腹何建昌先生,到上陽第五軍整頓軍務。柏烈武都快成喪家之犬,更何況他的小老婆。
這穠艷女人眼神一閃,不以為意地嬌笑連連,針鋒相對地說道:「閆長官,謝公館有位韶華玉顏的杜小姐,聽聞長官曾經為之痴狂,長官想來早已忘記她?」
閆上校驟然眼色一陰,瞅著她倒沒立刻發作,端看這婦人弄什麼名堂,便冷淡地一笑:「柏太太找閆某,不知有何貴幹啊?」
女人美麗的臉龐染上輕愁,愀然地嘆了一聲:「閆長官可去過海寧的花山?那裡如今怎樣了?」
閆崇禮不動聲色地答:「倒曾有幸去過一次,花山天然風景絕妙,如今開發得也好,別墅是早建起來,公路、電線、水廠、賓館、飯館、浴池應有盡有……」
這穠艷女人忽地潸然淚下,淒悽慘慘地哭訴著,說開發花山項目本是她先夫苦心之作,沒想到謝公館的陸三少,既看上花山也看中她,弄些鬼蜮伎倆害她亡夫,把她弄得家破人亡……
閆崇禮聽得嗤嗤發笑,笑了半天才說:「柏太太不會以為,閆某喜歡替天行道吧?」再者他也不信,像陸浩雲那樣的名門公子、商界俊彥,會為這種女人迫害她丈夫。
這穠艷女人倒沒有羞惱,只抓住一點笑盈盈地問:「莫非,閆長官不愛杜小姐了?」
閆上校一時間語塞了,他也不曉得著了什麼魔,世上有那麼多女人,比杜小姐漂亮的有,比她可愛的也有,比她伶俐的未必找不到,可他就是懶懶地沒興趣。他總記得杜小姐那嫩鼓鼓的臉上,露出貌似溫恭實則不屑的嬌美表情,每每想起就身躁心熱,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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