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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珍卿跟唐小娥吩咐一聲,唐小娥去把楊若蘭帶到車庫, 那個蔡天賜也想跟過去, 卻被人高馬大的唐萬貴攔住。
杜宅的前門緊緊關閉著, 珍卿從前廳繞到車庫。
在杜宅的車庫裡面,楊若蘭傷心動肺地嚎啕著, 一邊嚎啕一邊咒罵著。珍卿也不強行跟她搭話, 坐到胖媽給端來的凳子上,秦姨拿來一隻冰淇淋, 珍卿老神在在地吃起來。
等楊若蘭哭到哭不動了, 珍卿一個冰淇淋也快吃完。楊若蘭狼藉的臉上眼睛赤紅, 她想爬起來跟珍卿動手腳, 胖媽一蒲扇給她推搡開了。在珍卿自己的地盤上, 有的是人擋著不自量力的楊若蘭。
珍卿不把她的怒氣放眼裡, 把沒吃完的冰淇淋給胖媽,她淡漠而和氣地沖楊若蘭笑著,像打量什麼廉價貨物一樣,沒什麼感情地審視著她。
直到楊若蘭被她看毛了,色厲內荏地罵她一句,珍卿才抱著胸冷笑一聲:「若非念著三表叔和姑奶奶,你這樣的人,我到哪兒都不會搭理你。」
楊若蘭歇斯底里:「你搶了我的父愛,憑什麼不搭理我?!」
珍卿翻著白眼講禹州話:
「小時候我就曉得,你是量小福薄的人。你總覺著別人冷待你,欺負你,鎮日裡怨天怨地,仇恨這個厭煩那個。哼,大家都懶得跟你一般見識,你一天天蹬鼻子上臉,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
「我從小被我祖父打罵,天天關在家裡頭念書,想在莊子裡逛逛祖父都不讓。老媽子做飯難吃得很,想叫他換個廚娘,他還打我不讓我說。我衣裳鞋靺無人張羅,全都靠親戚師長接濟我。我父母還是私奔生的我,他們連族譜都不給我上,我一小到大受過的不平事,比你多了去了。我像你一樣恨天怨地嗎?」
「我去楊家灣你家小住,你敢把我包袱扔出來,扔在泥地上還要跺幾腳。你為啥敢這樣對我嘞,不就是為我沒有爹媽,只有一個祖父還經常打我,你覺得沒人給我出頭,你才敢隨便欺負嗎?
「我的日子要放你身上,還不曉得咋樣要死要活嘞。可我心寬不計較,不高興的全不放心上,如今不但學業有成、前途無量,還得了一門更前途無量的貴婿,讓祖父他老人家滿世界都露臉。
「我以前常常想,你這人真是蠢得要死。想我要是姑奶奶的親孫女,有恁多人疼著我顧著我,我不曉得過得多快活,給十萬銀元也不換。偏是你會作天作地,作得人厭狗嫌、眾叛親離,你親爹親奶、親伯父、親伯娘,還有堂的表的兄弟姊妹,沒一個人待見你。
「楊若蘭,現在是風水輪流轉,只有我看你的笑話,你再也欺負不到我。你一輩子能看到頭了,這是明擺著的事。你至親的人都沒一個喜歡你,外人能喜歡你多久?哼,還是個沒家產傍身的庶子?你這德性還敢跟人私奔。日子久了原形畢露,早晚叫人一腳蹬嘍!
「看在親戚一場,我好言好語地奉勸你,拿著你的嫁妝小心點花,將來你要是落魄潦倒了,討飯討到我們家門上,我是不會認你這一門親戚。最多給你點冷菜餿飯,打發你走……
楊若蘭氣得眼睛都凸了,一臉猙獰地想撲過來:「這個賤丫頭,我跟你拼了!」唐萬貴一蒲扇把她擋開。
站在車庫內入口的三哥,聽了小妹全程的講話,才開始他還細聽小妹自述身世,想她少小時獨自承受的一切,暗暗地感到心酸心疼。到後面聽她放狠話,一句句戳人心窩,又暗暗在心裡咋舌,還有點忍俊不禁。所以這個小妹真不能惹,你不曉得她的嘴有多毒。再聯想到她前日罵杜教授,當初惜音欺負她,看來她是大大地口下留情了。
同樣旁聽的楊家三表叔,倒聽得一臉恍惚沉痛,還有點大徹大悟的意思。因為他娘不滿意若蘭她娘,他覺著她們母女受了委屈,極儘可能地包容寵愛她們。他娘罵他要寵出禍害來,他當時還不覺得,果然寵出禍害來了。
珍卿以如刀言辭擊潰楊若蘭心理,之後就再不跟她廢話,叫唐小娥把她轟出去。
珍卿回到客廳里,三表叔誠心誠意地謝她,說若不是他的緣故,她本該好好度她的假,而非為他的家事勞心耗力。珍卿還真有點是勞心耗力,罵人發狠也是個氣力活。
她看著百感交集的三表叔,問:「三表叔,你還會對她心軟嗎?」不管別人怎麼發狠,最重要的,還是要三表叔能狠下心。三表叔此時多了堅毅,沉痛滄桑地說:「她性情已壞,無論如何,不能留在她繼母幼弟身邊,既然出來就留下吧。」
從三表叔的說辭可知,楊若蘭對她的繼母幼弟,還做了不上得台面的事,竟讓她生父有這樣的覺悟。珍卿只微微嘆一聲,不欲再多說什麼,三哥過來坐在她身邊。
三表叔給同城的杜遠堂打電話,又叫三哥再幫他找個見證人,真的要把嫁妝婚房交給楊若蘭,寫個斷絕關係的切結書,所有的事情都算了結了。
珍卿被這件事搞得真累,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謝公館是如此,三表叔家也不例外。所以每一個家庭,都該有一個好的主母。
楊若蘭的那位生母,珍卿印象十分單薄。記得她總在撫琴吟詩、傷春悲秋,教女兒也不過是那一套。或許在女兒面前也有怨言,成功地把楊若蘭引歪了。
珍卿笑著跟三哥說:「這件事唯一的好處,就是給我提供寫作素材。」三哥笑著攬住她,帶她到後花園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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