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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珍卿心不在焉地聽他講雞湯,忽見慕先生神情一炸,瞳孔驚顫地看著珍卿——背後的花盆,還有珍卿無意識掐的花瓣。他指著珍卿那手抖啊抖,看起來心臟病都要犯了。

    那真是說時遲那時快,慕先生抄起一枝大個毛筆,射飛鏢一樣往珍卿腦袋上狂砸,珍卿趕緊一躍而起,敏捷地跳到門外頭,扒著門看忽然狂化的慕先生。

    慕先生氣得頭髮都支棱,他找了個支窗戶的槓子,饒世界地追著打珍卿,前躥後跳追累了,咬牙切齒地罵珍卿:「你個小兔崽子,你,你,你……你是安心要氣死我!你連你親爹都敢打,還有你禍害不到的東西?!你那不安分的爪子,怎麼沒人想起來給你剁嘍——」

    珍卿伸出她的纖纖玉指,難以置信地想,這麼好看地一對爪子,怎麼有人捨得給她剁了。

    「武鬥」終於結束了。珍卿蔫頭耷腦地坐在窗前,看被她掐了花的名貴品種:「先生,這是什麼了不起的花,你就照死里打我。我賠你一盆不就行了。」

    慕先生氣得嘴都哆嗦:「那是罕見的細葉曇花,我也是偶然得之,為了換它,我送出去三幅畫,三幅畫,三幅畫你怎麼賠我?」

    慕先生氣成複讀機了,珍卿也微微有點慌,趕緊說她也賠他三幅。又說她的《黟山轎婦》系列,先生給她賣畫的錢全不要了,全都獻給老師做賠禮。

    珍卿說了三筐的好話,才把慕先生哄得消氣,不過費了老鼻子力氣畫的《黟山轎婦》,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珍卿臨要走的時候,才想起來有件事要問,她剛才就是想問這件事,才心不在焉地掐了慕先生的「愛花」。

    「慕先生,到處傳您在粵州糞土王侯,那您在粵州真得罪領袖了嗎?」

    事情是這樣的:

    去年和今年兩年,慕先生常在粵州高校教美術,並且一直在堅持在當地辦畫展。大約今年的四月份,韓領袖去粵州視察軍政事務,特意表現重視教育的態度,曾去慕先生教課的學校訪問。

    結果韓領袖蒞臨那一天,好多師生在門口列隊歡迎,趕著上課的慕先生無視那陣仗,昂首闊步地走進大門,目不斜視地略過韓領袖的隊伍,完全視而不見的態度。

    珍卿聽說之後時常懸心,奇怪慕先生一直好好的,韓領袖倒是也沒有發作他。這件事就漸漸忘之腦後。

    慕先生這個人桀驁而性急,就像他當初對莫家謙那樣——和人同謀盜竊慕先生畫的莫家謙。先生如果認真厭惡誰,就不屑跟誰虛與委蛇,要不是他個人還有教養,恨不得指著人家鼻子罵。但這樣容易得罪人啊。

    但慕先生明顯不屑談韓領袖,珍卿也就不好深問他。到走廊上磨蹭一會,見先生的兒子小郭兒,抱著比臉還大的西瓜,樂悠悠地坐那挖著吃。珍卿捏捏他肥白的小臉,嘖嘖有聲地說:「瞅你肥的,還吃!」

    小郭樂呵呵地跟珍卿鬧,作勢要伸長嘴咬她的手,珍卿就輕輕揉她的腦袋。讓他想咬也咬不上,兩個人玩得還挺高興。

    慕先生出來催她回家。珍卿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試探:「先生,你這樣似王侯如糞土,將來不會叫弟子去監獄撈您吧?」

    珍卿很怕把先生惹怒,慕先生倒是沒有大怒,他神情複雜地深思一會,冷哼一聲說:「照你這女大王的脾性,倒是我撈你的可能更大。天色不早,快滾吧!」

    珍卿聳聳肩表示無奈,再捏小郭一把就悻悻走了。回去跟三哥說起這件事,三哥安撫她說:「慕先生是蜚聲國際的大家,韓領袖再是忌恨,也不會無謂地動他,相比桀驁的文人,他更在意他的政敵,政敵才能真正動搖他的地位。」

    第二天的一大早上,慕先生把《黟山轎婦》系列的畫款叫人送來。說起來,她欠了先生一盆小葉細曇啊。

    第281章 漂洋過海的來信

    珍卿所不知道的是, 計劃去花山的前一天晚上。謝董事長、吳二姐、陸三哥深夜未睡,他們在書房把門窗關嚴緊。三人圍著大辦公桌,輪流傳看著什麼資料, 一時神情凝重,一時感慨唏噓。

    應天軍委會的何建昌參議, 寫信叫小妹防範愛蓮娜。謝公館所有能做事的主人翁都行動起來。他們動用一切能動用的人脈, 暗查愛蓮娜的活動蹤跡, 任何危機都要將它消彌於未然, 就算見點血也無所謂了。

    經過半個多月的查訪、監視、跟蹤, 愛蓮娜和廖副官那一伙人,住處、行蹤、聯絡人、交通路線、常用銀行、秘密據點等,如今他們都查得一清二楚。愛蓮娜縮在上陽柏將軍那, 所以不能引出她永除後患,但可以把她的籌碼銷毀,謝公館至少安全了一半。

    謝董事長差不多看完了, 心有餘悸地對兒女說:

    「這薄薄的幾十張紙上, 把我們家的事, 把我們家每個人的事,尤其是浩雲, 樁樁件件無孔不入地記下來。細思下來真叫人後怕。

    「你們看看, 看看愛蓮娜這個瘋人,把浩云何時在家、何出上哪出差, 幾時拆帳分紅, 結交什麼人物, 還有我的行蹤, 還有祖怡到的出診記錄, 都記在這上面了。這個瘋女人, 什麼深仇大恨,咬住不撒口了!

    「當初范靜庵在花山壞事,落井下石最快就是她,看她這不死不休的架勢,莫非想為亡夫報仇?真可笑!她這是鱷魚的眼淚——」

    陸浩雲看著他們家的「黑料」,還有他們家「生活紀錄」的照片。他頭一回為從前行事後怕。雖然他從未主動做過什麼。他不過利用范靜庵的貪婪,一步步引君八瓮,他的結局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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