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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杜教授且哭且看閨女,她眼中迸出仇恨的箭枝,扎得他心裡一抽一抽地疼。他心焦火燎地沖閨女喊:「珍卿,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爸爸給你解釋,爸爸是有緣故的啊……」

    珍卿隨手扯起什麼東西,狠狠往杜教授身上砸去,咬牙切齒地喊:

    「你現在就給我解釋,在樂暇總會那兒,你跟那jì女親嘴兒,你究竟有什麼緣故,親一口是能延年益壽,是她拿槍逼著你親,還是她是狐狸成精,施展妖術魅惑你親她。早曉得長圓的胡瓜,不可能是好東西,不該對你抱有希望……你當的什么爹,做的什麼丈夫……」

    杜志希哭得淚如傾盆雨:「珍卿,你聽爸爸給你講,爸爸就是沒有要親她。她湊上來叫我親,我就是擋她擋晚了,已經叫她親上我,我也不能告她非禮,也不能打她一頓,遠遠躲著她就是了。還有剛才那小姐,她是難受犯暈,我順手扶一把,做人基本的禮貌要講,你說對不對?」

    珍卿抓狂地揉著頭髮,暴跳如雷地指著親爹罵:「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到暗門子講什麼禮貌,你講點衛生行不行?我就問你,你講點衛生行不行,是張嘴湊上來你就親……」

    第278章 為什麼那樣對他

    好嘛, 珍卿這不管不顧地嚷,叫杜教授注意點衛生,那些在場的jì女不幹了, 質問珍卿說誰不講衛生,就算皇帝老兒的閨女, 今天也得把話說清楚。

    跟杜教授混的斯文敗類, 都在一旁笑得東倒西歪, 聽得懂中國話的巡捕們, 也都在那嘰嘰咯咯地浪笑。整個巡捕房都亂了秧。

    陸三哥帶著律師過來了, 有權過問租界大部分案件的蔣探長也過來。律師跟珍卿父女談一談,交代不想答的問題不必答。

    埃爾弗上尉問她什麼,珍卿就「老老實實」答什麼, 其實該說的早說八百遍了。然後輪到杜教授交代,他說跟亂黨、間諜都沒關係。就是碰巧下午沒有課,同事叫出來玩一玩, 鬼知道誰是間諜誰是什麼黨。

    珍卿看杜教授避重就輕, 沒叫警察抓到什麼話柄, 心想他總算沒有太蠢。

    兩個人該講得都講完。珍卿筋疲力盡地息聲,靠在三哥身上閉目養神, 杜教授也垂頭喪氣地坐著。

    珍卿和杜教授的一切供詞, 都經得起警察的推敲查證。這父女倆都是碰巧出現在樂暇會館,與亂黨半分錢的關係沒有, 更談不上製造混亂助匪諜逃跑。

    在蔣探長的幫助下, 陸三哥和律師把事情擺平。埃爾弗上尉還有些不遜不屑。然後, 租界工董局的龐錦華董事——租界當局唯一華人董事, 親自打電話來過問, 珍卿和杜教授順利釋放。

    等陸三哥把手續辦理完, 珍卿在門外跟蔣探長真誠道謝,說改日她會親自登門拜謝。蔣探長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說承受不起。

    杜教授眼巴巴瞅著珍卿,珍卿拿好兩把寶劍,睨著杜教授冷冷哼笑一聲,坐上車再也不想看他。杜教授過來眼巴巴瞅著車。陸三哥叫杜教授回謝公館。他要帶著珍卿回楚州路。

    陸三哥一直抱著珍卿,叫她什麼也不要想,回到家隨便吃點飯,安心睡上一覺,第二天就會好起來。

    回到楚州路杜宅,金媽和秦姨早把飯做好,點心粥水都是好消化的。陸三哥叫把飯擺在閣樓,他還是叫珍卿別胡思亂想,吃完飯犯了困,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他會一直陪著她。

    對於珍卿的身體情況,陸三哥了解程度很深了。她輕易不會跟人動氣,但是一動氣就很厲害。

    他又給她盛了一碗稠粥,看她臉色還是發白,眼皮開始耷拉著,嘴裡還機械地咀嚼食物。他有說不出來的心疼。

    莫名其妙地感到睏倦,有一種可能的情況,是身體啟動自我保護機制,暫時避開不願面對的事。小妹從生母去世後,一直會有這種生理.反應嗎?

    他半抱著把她拉起來,在她頭上親一親,非常溫柔地低聲說著:「現在開始睡著,什麼都不要想,一切等醒過來再說。」

    看珍卿蔫頭耷腦地犯困,三哥取下她手裡筷子,把她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之後,按鈴叫袁媽、秦姨上來,準備給小姐擦洗一下。

    三哥交代她們輕一些,不要把她驚動醒。他躡手躡腳地出去,靠在牆上安靜等候。

    今天,小妹表現得歇斯底里,這麼激烈的反應,未必只是針對今天的事,也許怨氣積壓太久,碰到一個契機發泄出來。可也誤打誤撞攪渾一塘水,救了杜教授和那些人一回。

    但不管前因後果如何,小妹的痛苦是真實的,因為他真實地看到了。

    袁媽、秦姨給珍卿洗好,陸三哥交代她們,夜裡也備些吃的,弄不好小妹會半夜醒。

    陸浩雲關上門重新進去,坐到床沿看著珍卿的睡顏。她的呼吸聲輕緩有節律,一進一出帶起胸膛的起伏。

    她們幫她換過睡衣了。她奶白的皮膚,在朦朧的光線中很溫和,細看她的皮膚,還有一層細細的絨毛。這一切,讓她顯得像個懵懂無知的嬰兒。

    痛苦是藏在水下的暗礁,從表面上看不到,但它一定是真實存在的。就像小妹心裡的痛苦,她都妥帖地放在記憶角落,不叫別人看出來什麼。不管今天的事真相如何,沒人能轉移她的痛苦替她接受。

    回想她最初與杜叔叔重逢,那種難言的積累太久的心理痛苦,表現得讓人記憶深刻。

    還有她對杜叔叔的態度。無論杜叔叔怎麼想彌補,小妹一直對他有所保留。杜叔叔缺席她的成長,留給她太多不解和失望,長年累月積攢的糾葛,她能暫忘卻不能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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