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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珍卿暗暗稱服, 這老頭兒除了當戀愛專家, 竟然還是當間諜的好材料,可惜他只有中華田園犬的追求(中華田園犬:最擅長的工作是守家,沒事喜歡到田野玩耍, 頗能自得其樂),沒那麼大的雄心壯志。
謝公館的主人房間
謝董事長跟杜教授,還在講這件大稀奇的事。
今天杜太爺頭回上門, 提出這樁兒女親事, 不啻在謝公館上空放了一炮。
謝董事長第一反應, 是太太太荒誕了,他們兄妹那麼要好, 這樣一辦有□□之感。
這一天剩餘的光陰, 她再沒有做別的事,在頭腦里一幀幀地回想他們兄妹倆相處的畫面。
謝董事長恍然大悟, 她小兒子大約早有賊心, 只礙於小妹年紀還不夠, 所以一點形色沒露出來。
謝董事長一直在咂嘴, 一直在拍自己額頭。
她真是忙得太昏頭, 以浩雲的謹慎個性, 他若對小姑娘無意,怎會不避忌沒有血緣關係,跟小妹相處得那麼親昵?以他的身家財富和個人魅力,多少女孩子愛他,他心裡會沒有數嗎?
老天爺,謝董事長一直感嘆: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反倒杜教授不大願意,他想,繼子仗著近水樓台,怕是早已經把便宜占盡了。
男人總是更曉得男人,光風霽月的臉龐底下,究竟涌動著多少齷齪綺靡的念頭,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初,是繼子主動提出跟珍卿和她祖父同住,方便照顧這一老一少。
現在看來,他說不定是抱著方便自己的心思,住到那小洋樓的第二層。
杜教授忍不住想像:夜深人靜以後,一樓的人都睡深了。那陸浩雲趁著昏暗燈火,敲開三層閣樓的門,跟珍卿說睡不著,想找她談談心的。兩個人也許怕人發現,也沒有打開房裡的燈。
也許是在長長的沙發上,也許是在寬寬的床鋪上,一個老練的風月高手,一個無知的清純少女,就那樣促膝談心,漸漸躺在一起,他向她伸出了魔掌……
可是,在珍卿沒有到來以前,浩雲作為繼子,對他就比較尊重體諒;珍卿來了以後,好像是更加殷勤了……前後給他幫過不少忙。
杜教授喪著臉狂想,手指死死地抓著睡衣,於無聲中,快把自己弄瘋球了。
他想叫人給珍卿做婦科檢查,可是一由他老婆經手,她就曉得他懷疑她寶貝兒子的人品。這會引起家庭動盪的。
而且杜教授個人如此想,珍卿未必聽他的指揮呢。
杜教授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只好跟好朋友孫離秘密傾訴。
孫離教授聽得瞠目結舌,旋即拍手發笑,說他女兒跟繼子都是人中龍鳳,若真能匹配婚姻,那一定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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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前吳二姐趕到應天,開徽州籌建防疫委員會的報告會,會後被組織在風景名勝處游完,恰在一處古蹟跟弟弟浩雲偶遇。
陸浩雲正巧來看朋友——附近有個氣象研究院,他朋友是裡頭的研究員。
這時都已經吃過晚飯,姐弟倆沒有要緊事做。就在公園內信步遊走,吳二姐問弟弟:「你在應天忙什麼?」
陸三哥輕輕呼氣,漫不經心地說:
「應天作為新都,到處在大興土木,我的洋灰公司和建材公司,自然要抓住發展機遇,大幹一場。洋灰公司的總經理雷季西出事。我過來搭救他,還要暫時代掌軍機……」
吳二姐蹙眉:「出什麼事?」
陸三哥停下腳步,靠在一座玉石橋的墩基下,懶洋洋地說:「風花雪月的事。」
吳二姐是直率脾氣,下意識就想批判,回想她也出過「風花雪月」的事,內情外人未必知道,便沒有妄加點評,只問:「解決得如何?」
陸三哥靠牆抱胸,看著天上的弦月,說:「我找人使了錢,明天大約就能出來。」
吳二姐催促說:「那明天事畢,我們一起回海寧,你不要總在外面,杜家祖父的提議,不能拖延,必須儘速有個結果。」
陸三哥咳嗽兩聲,引出一點鼻音,說:「我曉得。」
吳二姐問他是不是傷風,陸三哥說他昨天幾乎沒睡,現在是疲勞之極。
他們站著說一陣話,夜風沁冷得很,他們又一起往外面走。
吳二姐跟同伴講一聲,上了弟弟的車子。車前座有許多從百貨公司買的東西。
其實應天的百貨,倒未必有海寧的好。可小弟在外頭總喜歡給人帶禮物,尤其喜歡給小妹和杜太爺帶。可見用心之深。
城市的零落燈光,將建築物與樹木的輪廓,投在車中人的臉上,影影綽綽地織成怪誕的畫。
初冬濕寒的風,吹得人人臉發僵。
「浩雲,莫非我錯看了你,你——並不願意?」
弟弟沒有回應她,莫名其妙地沉默。
吳二姐反覆思考,覺得她不可能猜錯:
「她學畫,你請最有名的先生;你日常給她送禮物,活像在挑聘禮;她有事,你比誰都著緊;唉,她都大了,你教她打球離她那麼近,一點沒有避嫌的自覺。你不會告訴我,你只當她是小妹吧?」
陸三哥呵呵地笑,吳二姐一聽聲氣,就曉得他並非不願,她心裡頓時如釋重負,更有興致跟他講些小秘密:
「曉得媽媽怎麼講你?她說看你心理病態,血氣方剛的年紀,一點不上心找老婆,不像一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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