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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珍卿打起全幅精神,跟強大的三哥對打起來。
三哥把她調動得滿場跑,她後來看那網球的時候,感覺都有虛影了。
珍卿打一場下來,累出了一身虛毛汗。半天還沒把氣兒喘勻。
吳二姐和陸sì姐換上去了。
三哥給珍卿杯里加熱水,遞給她喝。他本意是想她別太懶惰,所以強迫她動起來,但看她頭髮都溻濕,臉頰掙得那麼紅,又忍不住心疼起來。
不過,他沒把心疼露出來,秋末冬初的時節,她一動就出這麼多虛汗,正說明她需要多鍛鍊。
等珍卿歇息夠了,陸三哥手把手地教她,怎麼巧用胳膊手腕的力量……
陸sì姐打了十分鐘,就靠在欄網上歇氣,吳二姐說她太不濟,她噘嘴看向珍卿和三哥——三哥站在小妹身側,教她感受揮臂時肌肉的狀態。
陸sì姐氣得直跺腳,嘴巴撇來撇去的,說是惱怒其實更像是委屈:
「三哥眼裡只有小五,已經看不到我了。」
吳二姐蹙著眉頭,看小妹和弟弟好一會,表情奇異地聳聳眉毛,她聳聳肩:
「你在嫉恨小妹?」
陸sì姐皺著臉,悶頭想一會說:「不是,我不是嫉恨小五,我是恨三哥厚此薄彼,他現在對小五,就像從前對我。可是對我,卻連從前的一分也沒有。」
吳二姐看著四妹,淡淡地:「你怎麼對你三哥的,全忘了嗎?」
陸sì姐抹著眼淚:「二姐,三哥永遠不原諒我嗎?」
吳二姐捏著球拍,看看天空說:「各人的路,只能各人自己走。我愛莫能助。」
陸sì姐在球場這一邊,一個人待了很久,才悻悻地回到遮陽傘那邊。
三哥和珍卿也沒再練習,穿著衣服,坐在一旁悠閒地看天和雲了。
秦管家說翟營長來了,大家收拾一下,回到樓里接待客人。
翟營長就是警備司令部的翟俊,珍卿一慣叫他「俊俊哥」。
俊俊哥這個人,既不忸怩也不傲慢,而且愛說愛笑不作假,又手撒愛給人買禮物,所以大家還都挺喜歡他。每次他一到謝公館,整個謝公館就熱鬧起來。
所謂人無完人,他唯一的缺點,就是長了張柿餅子臉,不大中看。
俊俊哥的到來,叫謝公館的午飯很熱鬧,珍卿也放鬆了精神。
然而到下午大家彈琴唱歌,三哥突然想起來,珍卿好久沒有練琴,就督著她練了小半天的鋼琴。
晚上,杜教授又帶朋友來家裡談天說地,珍卿照例去聽免費的專家講座。
陸三哥接過一個電話,準備去公事房處理事情,吳大哥走到他門前來跟他說話。
「浩雲,我做大哥的要恭賀你,九十月份,都以為你在應天開會。沒想到你趁著印染界的價格戰,在魯州又買兩個印染廠。雇兩個能幹的行家,沒日沒夜地給你幹活。江北的市場,你占得有一半了吧?」
陸浩雲手插在兜里,淡淡地笑:
「那還虧了海寧的印染前輩,想著獨霸全國市場,以低價傾銷的策略,把全國有名的廠子都擠垮,我也是碰巧撿的漏。」
吳大哥頓時火氣上來,以低價傾銷擾亂市場,就是他與人合夥做的,為的當然是占領全國市場。
但事實證明,他們這樣擾亂市場,自己沒吃到好果子,還給他人做嫁衣裳。
但他不會自曝其短,而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浩雲,我真佩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花山的度假別墅,繞了一大圈子,原來還是落到你手上。
「這項目原是你先看中,范靜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辦水廠,又是牽電線修公路,別墅蓋好一大半,他卻落到家破人亡。
「范靜庵這個冤死鬼,要是曉得為你做嫁衣裳,也許能氣活過來吧!
「我真是自嘆不如,媽媽真偏心,把寵愛給了你,還把心眼也都教給你。」
陸三哥態度自若,溫和地笑著說:
「大哥把這麼多事,全說成是我的心機,是過分抬高我。
「人心是最難算計的,不是嗎?
「譬如媽媽煞費苦心,盡一切所能為大哥好,我們弟妹也多有忍讓,而大哥總嫌不足。媽媽做得再多,你也覺得她偏心。當初,她怕沒有想到,你的心是這樣吧。」
吳祖興表情一沉,感覺那股熟悉的郁怒,又騰騰地襲上心頭,他閉上嘴沒說話,他曉得自己一說話,不知道會倒出多少怨氣。
這個話題是他的七寸,每每都讓他無法冷靜,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冷靜。
憑什麼呢?憑什麼他的母親是這樣,他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珍卿在杜教授書房,聽這些教授學者們講話。
講的比較多的是編寫教材之事。
杜教授、孫離教授等等,都是商事印書館的特約編者,幫他們編寫小學中學各年級的新教材。
新政府就想有新氣象,所以教材也有大變更,編寫教材的任務很重。
編寫教材的負責人們,就向周圍的朋友約稿,連一直做編輯的《十字街心》魏經綸,也應孫離教授之請,要給他們寫點介紹文化出版事業的文章。
珍卿作為忠實聽眾,也有看他們稿件的機會。
她正在看一份沒完成的英文稿子,稿中有一些明顯的錯誤,比如說「What is the matter?」,下面的漢譯是「這是什麼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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