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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這個卡爾曼長得很英俊,大約是傳說中的容克貴族,但珍卿由他總想到納/粹。
無奈,她被卡爾曼上尉看個正著,下意識更耐心地給沃爾夫太太講解琴譜。要解釋琴譜上的字符,就非得一個個拆分給她講。
陸浩雲聽珍卿要紙筆,他找來紙筆給他,又開始幫她磨墨。
他聽小妹講琴譜里的一個字符,上部代表左手指法,下部代表右手指法。左上部為左手按弦用指,右上為所按徽位……
珍卿把一個字符拆成四部分,一一指著拆開的部分,一邊嘴上解釋指法指位,一邊在琴弦上給沃爾夫太太演示。
她丈夫、兒子、弟弟,在一旁完全聽傻了。這琴譜就是天書,琴譜上的符號講出來,還是天書。
別說他們聽傻,陸浩雲也聽得極新奇。他小時候在江平長大,陸家也是幾屋子的藏書,沒見過哪個人會彈琴、會看琴譜的。小妹確實是古典派才女。
沃爾夫太太很興奮,她說這本琴譜是在德國遇到的,迄今為止終於有人能彈奏它,證明它不是一本鬼畫符。
小沃爾夫先生,對這個天書樣的琴譜不感興趣,他悄悄地問他爸爸:「那位小姐用筆畫的,是中國的畫嗎?」
陶望三跟小沃爾夫先生提問:「Iris小姐筆下,是中國的神奇書法。你想不想見識真正的中國書法?」
那德國男孩兒狂點頭,陶望三跟陸三哥商量,陸三哥跟他指指手錶,說:「我妹妹明天要上學,不能在城外太久。」
沃爾夫先生一改謹肅,變得特別溫和有禮,他用典型的外國腔調,跟陸三哥致歉:
「希望我們到來,沒有太過失禮,讓您與令妹感到不愉快。如果能觀看書法表演,鄙人將畢生感激。還請——」
陸三哥從不失禮人前,用德語客氣地說:
「您不必太過介意,舍妹明天還要上學,太晚回城影響她休息。並非因為您和家人的緣故。
「您儘管說回您的母語,我在德國留過學。」
這真叫德國客人喜出望外,兄妹倆都上過德國學校,這讓他們很有親切感。
陶望三翻箱倒櫃,取出一沓泛黃的陳宣,三哥取出兩張大紙,幫珍卿鋪平用鎮紙壓上。
珍卿在筆筒里挑毛筆。她再次確定,陶望三附庸風雅,這一筒子毛筆毛都太干,顯然平常不怎麼用。
珍卿無奈地嘆氣,請三哥幫他兌點溫水,陶望三先殷勤地去了。
她先把毛筆燙軟了,同時請沃爾夫夫婦,想一個主題,她對應地寫一首中國詩歌。
沃爾夫夫婦都很興奮,一方面是看到中國文人的儀式感,一方面覺得定主題寫詩很有趣、很驚喜,他們不約而同地說出主題——愛情。
珍卿試試毛筆韌性足夠,控下筆毛里的水,略一思索說道:「寫一首漢代的《上邪》,三哥,你幫我跟他們翻譯。「
德國客人看她正色肅容,連蘸墨水都是優雅的儀式感,不由暗暗地心折。
珍卿在紙上先寫「上邪」二字。
德國客人屏氣凝神地觀看,這年輕的女士聚精會神,她的手腕靈活而柔美,騰轉自如地畫出美妙的線條,那神秘的線條,又組成一個個神秘美麗的中國字。
《上邪》這首詩短小精悍,珍卿幾乎每寫一句,三哥就迅速翻譯出來: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沃爾夫兩口子感動之極,三哥翻一句,好像他們的愛情就加深一分,倆人真夠能黏糊的。
珍卿自幼練習書法,雖然進城後練習少些,但有十二年的功底在,她寫得行雲流水,不到三分鐘就完事。
德國雖說是列強,但作為有欣賞力的人,對文明古國的藝術,還有應有的敬畏表情。
陶望三驚訝地對珍卿讚嘆:「嚯,珍妹妹,你這一手真不賴,十年八年可練不出,人不可貌相矣。」
珍卿寫完擱筆,還保持著大師風範不說話。
沃爾夫先生捧著心,沃爾夫太太感動落淚,說中國的愛情詩這麼決絕熱烈,詩人的情感像火焰一般熾烈,這真叫人沒想到。
小沃爾夫先生挺興奮地說:
「親愛的小姐,你的書法,就像表演魔術……」
珍卿大致地給他們講:「這是中國漢朝的民歌,那時候社會風氣還開放,人們沒有被禮教嚴格禁錮,所以能有這樣的詩篇傳世……」
連卡爾曼上尉也心想:原以為中國人是不開化的動物,沒想到也可以這麼浪漫。
沃爾夫太太又許願,希望能聽Iris小姐,把這麼美妙的愛情讚歌朗誦一下。
陸三哥立刻感到,小妹心裡有多無奈。
德國客人把珍卿這幅字,視若珍寶一般,對珍卿的古典才華也極盡稱讚。
三哥帶珍卿離開時,德國客人依依不捨,弄得生離死別似的。
第169章 多種面孔的生活
◎陶望三送他們到很遠,陸三哥叫珍卿在車裡等,他跟陶望三說點事。陸三哥也不拐彎抹角,問那四個德國俊◎
三哥和珍卿從小西澗出來。
陶望三送他們到很遠, 陸三哥叫珍卿在車裡等,他跟陶望三說點事。
陸三哥也不拐彎抹角,問那四個德國客人, 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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