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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聽說張三老爹病大好了,對街的柳二麻子調侃張三,問他是不是偷了錢?說街坊鄰里都在議論呢!
「張三老爹在院裡聽個正著,後半晌拿了從前教學生的書來看。不知為何,老頭兒當天夜裡卻上吊死了。」
珍卿吃了一口魚肉,唉聲嘆氣地問柳先生:「柳先生你說,這世上怎麼有這怪事,有人在台階上曬錢,有人病好了卻上吊了。」
柳先生已經聽明白,擺出一副好為人師的架勢:
「小妹還是經事少了,不明白其中的世情。那李四在門階上曬錢,就是給張三家曬的,後來丟的錢莫名回來,說不定也是他重新放回的。不然,曬錢為何不在自家院裡?
「張三的老爹是讀書人,有的讀書人太看重名節。
「那柳二麻子多了一句嘴,把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在張三面前捅開了,那張三老爹羞愧難堪,想不開就才了絕路……唉呀,都怪柳二麻子多嘴一問……」
珍卿恍然大悟之間,捶著桌子義憤填膺地說:
「原來是因柳二麻子多嘴!
「可惡,這柳二麻子太也可惡,街坊鄰里都看出來,大家都守田如瓶,看著李四暗助張三。
「這殺千刀的柳二麻子,偏偏自作聰明,貧嘴爛舌,多此一問……「
說著珍卿霍然站起來,殺氣騰騰地捶桌子,咬牙切齒地咒罵道:
「這姓柳的嘴頭太賤了,……長著嘴吃飯喘氣就夠了,偏偏沒事呱嗒個沒完,早晚有人拿鋼針給他嘴縫上……」
柳先生心間莫名不適,暗覺這小妹脾氣挺急,看捂著臉莫名嘎嘎笑的吳二姐,他搞不清是為什麼。
珍卿全無異色地跟二姐說:「姐,我去上個洗手間。」
過了一會兒,柳先生終於有點恍悟:「這小妹罵人,無意間殃及池魚了,我在家中行二的啊。」
吳二姐莫名笑不停,好容易止不住,問:「你不說你是嫡長子嘛!」
柳先生不太愉快地說:「我前頭還有個庶長子,論理也是我排第二的,唉呀,小妹真的是……要不是她年紀小,我真懷疑他在指桑罵槐。不過,她肯定是無意的,肯定是……」
珍卿沒在外頭上廁所,就在外頭溜達了一圈兒。
回來在他們的鄰桌,看見個化成灰她也認得的人——一想起錢明珠受的酷刑,珍卿一記起他的名字,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他帽檐壓得很低,把半張臉都遮得嚴實,叼著一支香菸,一直垂首翻看報紙。
珍卿輕手輕腳地回座,跟吳二姐小聲說:「二姐,我肚子疼,我想趕緊回家。」
吳二姐去帳台結帳,珍卿和柳先生先出去。
珍卿等到吳二姐出來,說有點事要單獨跟他說,那柳先生老大不高興,一步□□地向南邊走。
他走了有一二十米,冷不丁折回來忽然問:「你們不是在議論我吧?」
珍卿跟二姐講看到聶梅先,兩人壓低嗓子小聲嘀咕,這柳先生
在背後猛一出聲,差點沒把兩個人嚇死。
吳二姐反應沒有太大,叫珍卿別在外頭逗留,就坐黃大光的車回去。
吳二姐回到辦公室,先跟母親、弟弟,溝通遇到聶梅先的事。
講完了正在思慮,桌上的電話又響起來。
吳二姐趕緊接起來,以為是弟弟或母親打來。沒想到是柳惜烈,他竟然現在才想起來問,小妹講那個張三老爹的故事,是不是特意罵他的,又說小妹小小年紀太刁鑽……
走了一程路之後,珍卿見到處都是水渦,黃大光鞋子褲角都濕了,她就說下車自己走一會。
珍卿見對面有個會館,下面站的有兩個熟人,是鐵通實業大學的男學生——之前為施祥生的事,圍施家住宅和立法會請願,不少活動他們都碰過面,也算混了個臉兒熟吧。
對面那兩個人,他記得一個叫郜家俊,一個叫衛什麼君的。
珍卿沒有叫住他們,本來就是半生不熟的關係,叫住人若妨害到人家私事,著實沒有必要。
等回到楚州路杜宅,才曉得米月、樂嫣,給她打了七八通電話,問她下午來不來昇平戲院。
珍卿問杜太爺和二表伯,有沒有興趣看文明戲,這倆人都像霜打的茄子,身上不爽懶怠走動。
陸三哥已叫過醫生來,病症是暈船加水土不服。
珍卿看又下雨了,又因碰見劊子手聶梅先,她原本不大想出去。
但三哥說這陣子家裡事多,珍卿自己也太忙碌,合該出去散一散心。
而米月、樂嫣兩個人,又在戲院裡殷殷期盼她,珍卿還是沒精打采地出了門。
看珍卿剛到家又出門,杜太爺瞅著像有話說,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啥,說叫袁媽陪著小姐出門。
但胖媽跟杜太爺說,袁媽人生地不熟,話也講不大通,倒不如叫她陪著熟悉。
等到了昇平戲院,米月、樂嫣早在門前等。她們三個半個多月沒見,小別重逢著實親香地很。
米、樂兩人講出遊的見聞,說前面倒還好玩,後來江南整天下大雨,連煙雨園林也看膩了。
米樂、樂嫣挾著珍卿進去,一邊講著上午兩幕戲的內容。
她們說跟原小說講得差不多,就是阿葵跟表弟戲加了點。但是觀眾反響特別熱烈,報社記者採訪之後,目前也是大唱讚歌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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