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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但是,她的父母對她像個女傭,或是一個無思想的花瓶,她的夫家更不把她當做主母,她是低下的無能的家庭角色,她還是做著女傭和花瓶……
「妻子和母親的角色,是她們無法落實的虛假角色。
「那麼她對社會能充當什麼角色呢?
「她的性情學識足以交到朋友嗎?
「她的知識學歷足以勝任工作嗎?
「她的經濟能力、人脈背景,足以支撐她做點利他的慈善工作嗎?……
「如此以來,她真實的人生角色在哪裡?她人生的地位和價值從何而來呢?……」
□□姐仰頭髮著狂笑,她自由地受著天雨的洗禮:
「我痛不欲生的時候,你在哪裡?我被千夫所指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對那個賤人噓寒問暖,你興匆匆地要迎娶她入門!
「十天以前,我總是想不明白,那賤人為什麼害我,我如今終於想明白了,因為我什麼都比她強,我有的她做夢也夢不到……所以,她嫉妒我怨恨我,想要毀了我……
「可是,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對你死心塌地,滿心滿肺地愛你啊,我對你比對我的親人,要用心十倍百倍。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胡梓,你對得起我嗎?!我恨不得咬死你,你對得起我嗎……」
說著她抱著□□姐的腿,涕淚與雨水一同流下,他信誓旦旦地說:
「音兒,我是罪該萬死,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就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姐狠狠踹他一腳,然後笑得像個失心瘋,隨後,她就從樓下進了主樓裡面。
吳仲禮在念開刊詞的後半部:
……孩子也許還能愛母親,讓她做一個真實的母親。
但大部分的妻子,終歸是丈夫的奴隸,區別只在於,有些妻子的丈夫還算溫和,還算負責,她們自覺是幸福的奴隸;而相當一部分人,是真正在當牛做馬,切切實實給丈夫——甚至兒女做奴隸的。
女人對於社會,還有繁衍種族的貢獻,但女人對於家庭的意義,往往是被看輕了的。
她們之所以被看輕,是生存和價值寄附於他人,走不出男性設置的圈養圈子,沒有充分受教育的權利,沒有到社會上做事的能力,自然也沒有自給自足之力。
若是找到一個良善的丈夫,家庭就是幸福的豬圈,房屋衣食皆有人供養,人生最痛苦的時刻,就是死亡的那一瞬間。——但幸福的豬圈很難遇到。
若碰巧遇到一個中山狼,那麼家庭便是一個死亡的囚籠——走不出去會死,走出來也大概率會死。
……
所以我要來告訴你們,在許多薄惡男子的眼中,女性究竟是什麼吧。
……
最後歸結到一個問題:女人對自己來說是什麼?
過去的很多女性,根本找不到自己,自然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我想敬告女性同胞:
你要做自己的母親,多愛一愛自己;
你要做自己的朋友,多慰一慰自己;
你要做自己的先生,多教一教自己;
你要做自己的主人,多管一管自己。
但我最希望的是,你去做自己的神靈,永遠自主沉浮,永遠保佑自己。
吳嬌嬌聽得都瞌睡了,吳仲禮從頭念了一遍,迷茫而無聊地丟開報紙。
他嚷著「一點沒有意思」,嬌嬌說叫小姑陪著玩點別的。
然後室內忽然來了電,金媽過來叫兩個小的,給他們住院的媽打電話報平安。
珍卿站在東邊窗戶下,看著封管家扶著胡先生,往北塵樓那邊去了。
這麼狂風暴雨的時候,四姐打得她頭破血流,貿然趕他出謝公館,路上出個什麼事故,謝公館受不起這個風波了。
陸三哥撿起那份《新女性報》,大致翻看一遍笑一笑,拉著珍卿到沙發上坐下,問珍卿:
「這篇開刊詞是你做的?」
珍卿心不在焉地點頭,陸三哥端著酒喝兩口,好笑地說:
「倒有點憤憤不平之意?」
珍卿驚訝地一挑眉,「咦」了一聲,回想自己的心路歷程,還真是有點憤憤不平。
陸三哥抹著她腦袋,順勢攬著她肩膀問:
「你覺得我們家的女性,還是附屬於男子的奴隸嗎?」
珍卿回想謝公館的女性們:「至少,母親和二姐都不是。大嫂和四姐,其實也不算是,她們都是自己思想的囚徒,可不是哪個男人的奴隸。」
三哥又抿了一口白蘭地,笑問:「那你呢?」
珍卿哼哼了兩聲說:「誰若叫我做奴隸,我必然叫她滅亡。」
陸三哥撫著額著失笑,真是好不柔順的小丫頭,說的話比鐵石還要硬,他接著這話題問:
「那在你的標準里,怎樣的家庭生活,就等同於是做奴隸呢?」
珍卿覺得有點子犯困,把臉龐擱在沙發上,閉著眼在腦海里思量,深呼吸兩下說:
「家務全是我一人做,孩子全是我一人帶,親戚朋友全是我照應,還說我在家不事生產,找盡理由不給我家用,家庭里的事不跟我商量,逛妓院、泡賭場、抽大煙,惡習一個不願改,糟蹋錢還打人……」
這是珍卿見過的糟糕情形的集合,設想她穿越結了婚,丈夫還就是這樣的,不如找點耗子藥給他藥死算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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