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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她到底說了什麼啊,杜教授水漫金山起來——深井冰啊!

    珍卿暗裡有點發慌,面上還是鎮定地說:「爸爸,沒事你就出去吧,我洗完澡要做功課了。」

    杜教授身體顫抖兩下,踉蹌著向房門走過去。

    珍卿抹了一把頭髮,想著拿吹風機來吹頭,給自己壓一壓驚。

    忽然被人從背後死抱住她,就聽杜教授一驚一乍地,正對珍卿耳朵說話,哀求珍卿一定原諒他。

    他說以後不讓她隨便見客,會給她創造優良的學習環境,他會竭盡所能地補償她,讓她一定要原諒他。

    珍卿簡直煩死了,讓他放開他不放,她就拿胳膊肘懟他胸膛,這杜教授弱不禁風,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這一座悲傷的肉山,摔下去的時候,差點把珍卿帶翻個跟頭。

    這一會兒,杜教授又死抱著珍卿的腿,一邊哭一邊絮叨,簡直煩死了。

    杜教授真是深井冰。珍卿自己搞不定,就趕緊扯嗓子喊人。

    然後,就把謝董事長和吳二姐、吳大哥,還有不少傭人全都引來。

    謝董事長見此情景,嘴唇抽搐了片刻,先跟吳二姐說,叫兩個男聽差上來,先把杜叔叔拉出去。

    謝董事長看著珍卿,詢問怎麼回事。

    珍卿瞅一眼杜教授,無語地說:

    「母親,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跟爸爸說了幾句,他就開始傷心不已,您要是想知道為什麼,就親自問他吧。」

    謝董事長心內無奈,這對父女倆有心結,也不是她能開解得了的,也就不再多加詢問了。

    等吳二姐叫男聽差上來,拖著杜教授要走時,謝董事長蹲下身,溫聲細語地勸慰丈夫。

    杜教授窮搖女主的特性,又空前地爆發出來。

    他抱著謝董事長,痛哭地說:「她……她不原諒我……珍卿不原諒我……慧慧不原諒我……我餘生都要在痛悔中過了……」

    珍卿看得瞠目結舌,覺得真是日了柴犬了:這漫世界去找尋去,哪找得到像杜教授這樣,動不動就搭錯弦的沙雕。

    謝董事長拖著杜教授走了,吳二姐一時不提此事,倒跟珍卿說了一句:

    「你三哥回海寧了,給你帶了不少東西,我叫人搬進來,好不好?」

    珍卿本來有點小驚喜,但又詫異:「三哥沒上來嗎?」

    吳二姐跟珍卿說:「他有位過世的好友,正是前天的冥誕,他到墓園祭奠去了。」

    珍卿應了一聲,有點心不在焉的。但吳二姐順勢講起來,三哥那位好友過世的驚險經過。

    四年前,三哥一心想做實業,約了兩個同學——范某和袁某,一起去東洋考察機器,準備為之後辦廠做準備。

    然後,滿腔熱血的三個年青人,就遇到東洋的那場大地震。

    歷來東洋人一遇禍事,習慣向外轉嫁矛盾和仇恨。

    當時那場大地震後,報刊議論還有坊間傳聞,就說朝鮮人想趁著大地震,陰謀危害他們東洋人。

    痛苦和仇恨無處發泄的東洋人,就開始瘋狂地迫害朝鮮人。

    等到東洋人殺紅了眼,連中國人也不能倖免,而且當時東洋國內物資匱乏,霍亂也開始在那裡大流行。

    東洋實在不能再待下去,但回國的船票千金難求。

    做生意已漸漸做大的謝董事長,有朋友是中國駐當地的領事,給陸三哥弄到兩張回國船票。

    當時,袁同學得了急性腸胃炎,陸三哥生怕東洋人,把袁同學當作霍亂病人處理了,就寸步不離地守著袁同學。

    陸三哥明白地跟范同學說,袁同學的情況,不好留滯在東洋,必須把他儘快帶回國內治療。

    陸三哥託付范同學,到領事館把兩張船票取回來,由范同學和袁同學上船先走。

    陸三哥自己先不走,之後再設法給自己弄船票。

    而那位范同學私慾薰心,為了帶女朋友一塊走,往領事館取了兩張船票以後,轉頭就向東洋人告發,說袁同學已經感染霍亂。

    由此,袁同學和陸三哥,都被東洋人帶走關了起來。

    而范同學手握兩張船票,帶著女朋友順利回國了。

    本來只是腸胃炎的袁同學,最後真正感染霍亂,死在了異國他鄉。

    陸三哥目睹朋友死亡,完全無能為力,箇中慘痛滋味,著實終身難忘。

    而陸三哥打過霍亂疫苗,最終從那地獄之國逃出生天。

    陸三哥回國之後,才知道寡廉鮮恥的范某人,毫無羞愧之心,反倒編了一套謊話招搖過市。

    他陸三哥為了照顧染病的袁同學,把船票讓給范同學和他的女友,他心裡感激不已,屢屢登門致謝。

    心思狡詐的范同學,人前人後,都說跟陸三哥是生死之交。

    陸三哥難得有一回,想藉助煊赫的家勢,對范某人施以嚴酷的打擊報復。

    然而,范某人「捨生忘死」地,將心愛的女朋友帶回,一位著名的商界前輩,將范某人引為乘龍快婿——陸三哥一時施展不開。

    吳二姐揉著額頭說:

    「你三哥自幼堅韌,自袁同學不幸死去,他很是頹喪了一陣子。

    「我勸他既已盡了朋友之義,那位同窗好友喪命他鄉,除了范氏的罪過,還是要說是時也命也。

    「但你三哥聽不進,他說他從小事上,其實已看出范某貪婪,不是個很妥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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