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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後面樓里的低調親戚,包括各處的傭人、僱工, 都挨個給人家拜了年。

    到胖媽和老劉那裡拜年, 這倆人高興得合不攏嘴。

    胖媽往珍卿嘴裡塞福桔吃。

    新年新氣象, 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

    珍卿的生活理念是, 能高興的時候, 一定要盡情地高興,不能等到很低沉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從來沒撒過歡兒。

    等向所有人都賀完新年, 也差不多該吃早飯了。

    簡單吃了一點早飯,杜教授叫孩子們跟他一起,給周圍的鄰居去拜個年。珍卿也跟著去了。

    走訪鄰居向人恭賀新年, 往年本是吳大哥的事, 但他身上還戴著祖父母的孝, 就算自己不忌諱,也要設想別人會忌諱。

    陸浩雲這一大早, 接了不少電話, 又打出去不少電話。

    看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

    杜教授帶著幾個孩子出去,兩個小時了還沒回來。

    陸三哥就走到門口張望。

    站了一會兒, 就見大門外面, 四個小孩兒一溜兒跑進來, 一人手裡拿著兩三隻風車。

    他們奔跑起來的時候, 那五彩的風車也急轉起來, 小妹在前面帶著頭跑, 四個人一路歡呼著,轉彎跑到花園那邊去了。

    陸浩雲的視線,不由一路隨他們過去,眨眼之間就看不見人了,但還能聽見他們熱烈的歡呼聲。

    他扭回頭來,手搭涼棚,擋了一下晃眼的太陽光,心裡升騰起深深的失意之感。

    很可笑的一種感覺:他覺得小五出現的時候,她不自知地,成了他關注的中心。

    而他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門口,不說成為她注意力的中心,卻似乎都沒引起她的注意。

    陸浩雲自我體察心境,覺得感覺很奇妙,也很可樂。

    吳二姐走過來問:「在這發什麼愣?」

    他扯著嘴角發笑,說:

    「小妹一貫聰明伶俐,有時候言談詼諧,思維敏捷,讓人恍惚覺得,她是跟你一樣的成人。

    「剛剛看她跟嬌嬌他們玩,猛然又悟到她還是個孩子,一樣地愛瘋愛鬧。」

    吳二姐笑了一笑,說:「再聰明伶俐,也要一點點長大,總不能拔苗助長吧。」

    陸浩雲心不在焉地一笑,隨意說了一句:「說的也是。」

    他觀照自己的內心,明白了自己的心跡。但不袒露心事的話,很難跟人解釋清楚,希望妹妹快點長大,是一種什麼心理。

    吳二姐叫陸三哥到她房裡,兄妹倆隨意地談一談。

    姐弟倆在房裡坐下,吳二姐莫名看弟弟一會兒,感慨無盡地說:

    「小時候聽外祖父講,說小商在於民,中商在於政,大商在於國。我像是聽天書一樣,聽過就算。

    「現在看來,你是得了外祖父的真傳,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簡直太叫人五體投地。」

    陸浩雲不大在意地說:

    「賺錢不是目標,二姐,你是明白我的,我最願意投資實業,若能藉此振興國家,我是不懼世人攻訐的。」

    吳二姐唉聲嘆氣地說:

    「都說窮人氣多,富人事多。我如今體會更深。你大把大把賺錢,休說外人嫉恨眼紅,連自家人也不能免俗。大哥的心思我早曉得,聽說你兩位伯父,最近也找你借錢?」

    陸浩雲見吳二姐拿煙,就拿出打火機給她點燃,自己也點了一根煙。

    他漫不經心地笑:「我還能應付得來。」

    吳二姐吐了一口煙,目視窗外,冷冷地說:

    「聽惜音說,那位周惠珍小姐,也被陸家接去過年,聽說在陸家地位超然,儼然把她當孫媳婦待的。」

    陸浩雲無意往窗外一看,看見大小兩個女孩兒跑過去,好像小五也在裡面,不由分了一點心神。

    他回頭淡淡地跟二姐說:

    「我從十五歲開始,就跟一切人講明,這婚事我必要退的。

    「回國以後,也登報與周家退婚,他們說周小姐失怙失恃,需要貼她一筆教育費,我把賺的第一筆錢都給她。

    「此後,我跟那位周小姐,既沒有日常交往,也未作任何許諾,我早過著自由的日子。

    「倒是周、陸兩家人,處心積慮地給她編織幻想,我說過多少遍,她都不能省悟。

    「我沒興趣對她負無謂的責任。」

    吳二姐了解端底,厭惡地嘆一句:「所以我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在倚老賣老的長輩身上,也是同理。」

    說過這個話題,陸三哥主動跟姐姐說:

    「做生意,最要緊的是眼光和決心。而眼光不單藉助知識,還在於對時局政策的把握。

    「政府有意要開發西郊,說不定很快會收為公用,西郊荒地的錢已經掙到頭了。我不賣地給大哥,未必是對他不好。」

    吳二姐無奈地嘆息:「浩雲,你不欠大哥的,是我鬼迷心竅,本來這件事,就沒有我置喙的餘地。以後不會了。」

    果然到公曆三月的時候,華界政府出台一項法規。

    說要將西郊的大量荒地,徵收做建築用地,由市府統一規劃,開發出更多的住房,以安置海寧瘋狂增長的人口。

    那些指望借西郊地皮,大發城市擴張財的商賈,自然不可能乖乖就範。

    他們不惜動用各種力量,逼迫市府擱置征地計劃。

    這件事情鬧了經年,一直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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