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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你這小妮兒,真能拐彎抹角罵人。前朝的錢大學士,就以篆書對聯聞名,你難道說他也是妖精?」
珍卿撇撇嘴,小聲嘀咕,說:「那也說不定。」
眾人不免又鬨笑起來。
等到了餐桌上,吳二姐特意把這話,講給沒聽到的謝董事長和吳大哥聽。
謝董事長也聽得大笑,指著珍卿說:「咱們家五小姐,平常瞧著老實和氣,真要促狹起來,也屬她的俏皮話最多。」
連吳大哥和吳大嫂,也都笑得不行,吳大哥也說:「咱們家小妹,真是一肚子奇談怪論,說出來總是引人發噱。」
杜教授猶不罷休,看著珍卿笑說:
「既然,你說貼篆書對聯是妖精,那你給我寫一幅詩軸,這是幾千年的文人雅趣,總不能說是妖精的作派了吧。」
珍卿興趣缺缺地說:「我不想寫,我太累了。」
別人還沒插上嘴,吳大嫂笑著說:
「自古以來,都是能者多勞,常言又說『不吃苦中吃,難為人上人』。
「小妹,你既有這個天賦,可不能懶怠荒廢了。你的三個侄子侄女,說不定還要承你教導呢。」
珍卿揚著臉看她,說:
「自古以來是這樣,就一定對嗎?我們杜家莊有一頭老黃牛,十里八鄉,就數它最會在耕田,最吃苦耐勞不尥蹶子。
「可是沒上幾年,他就生生累死了,它死前回想自己一生,浩嘆連連,給同村的牛留下遺言,你們曉得他說得什麼嗎?」
大房的幾個小孩子,簡直把小姑姑說的話,當成是真事在聽,連忙催促小姑姑快揭謎底。
珍卿也不多賣關子,就慢悠悠地說道:
「老黃牛跟同村的牛說,我勞累了一輩子,臨死才悟出一個道理:這世上的牛會累死,可這世上的地,卻永遠耕不完。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你們要引以為戒。」
一番話還說出了哲理,連小孩子都聽難過了,吳嬌嬌泫然欲泣,抱著身邊的媽媽說:「老黃牛真可憐。」
大人們聽珍卿這樣說,一開始忍不住發笑,笑完也紛紛感慨不已。
吳二姐笑著跟謝董事長說:
「我聽著小五這番話,倒像是點化我來了。
「唉,說起來,我許久不曾休息,現在覺得渾身不對,可別落到老黃牛一樣下場。浩雲,你別光顧著笑,你也是一樣的,該好好地歇息一下。」
陸浩雲就看著珍卿,摸摸她腦袋說:「聽人勸吃飽飯,那我就聽小五的勸,在家裡休息兩天吧。」
連站在旁邊的傭人,也忍不住附和:
「都說會幹的累死,不會幹的玩死,五小姐說得在理。」
吳大哥也跟著笑,說:「小五這麼多奇談怪論,一聽還挺有道理。小五,以後大哥跟你求字,你也搪塞過去嗎?」
珍卿不甘不願地說:「那也許可能不大會吧。」
說得大家又是鬨笑,吳二姐笑得直向後仰:「你看她用了這麼多虛詞,就曉得她心不誠。」
陸三哥也笑著,又薅了一把珍卿的腦袋。
□□姐斜了珍卿一眼,說:
「叫你干點事,你名堂可真多。
「怪不得你來了謝公館,從來不顯你的本事,就是怕我們偏勞了你,是吧。」
珍卿為自己辯護:
「我十四歲那年,都知道我寫字好了。
「先是杜家的近親,跟我求對聯、求門畫。過了沒有一個禮拜,整個村子的人,都來求對聯、門畫。
「我整整二十多天,讀書的功夫都沒有,寫到手都腫了,求字求畫的人還是不完。
「我祖父竟然也來者不拒,還說鄉里鄉親的不好得罪。
「如此以來,我還怎麼能念書呢?真是不勝其煩。」
杜教授蠻神奇地問:「這件事,爸爸沒聽你說過啊?你後來怎麼說動你祖父的,他可是聽不得逆耳之言的。」
珍卿看一眼身邊的三哥,他正含笑看著她,珍卿不知怎麼的,就覺得說說從前抖的機靈,好像也無所謂。
她就說道:「眼見求字畫的人,沒完沒了的。我每天早上起來,就在書房誦讀《傷仲永》,一直念到吃早飯,如此念誦了有十來天。
「我祖父有一天就問我,怎麼總念這一篇,往常誦讀功課,哪需要花費這麼多功夫哪?
「我就跟他說,這是古時聖人的千古名篇,裡面的至理名言,一輩子受用不盡,要念到倒背如流才行。
「其後他就不問了。等到過了有兩天,他就開始閉門謝客,不讓我再給人寫字畫畫了。」
□□姐還未聽明白,吳大哥提了一個問題:「你祖父明白《傷仲永》的意思嗎?」
珍卿點點頭說:「他專門讓我默了《傷仲永》,想必是拿出去,請教飽學之士去了。請教之後,他也就明白了。」
吳二姐聽得直笑:「你們這祖孫倆,過的真是有意思。」
謝董事長感慨一句:「老人家是有心人。」說著看一眼杜教授。
杜教授反常地沉默,神情比較複雜,過一會兒卻說:「珍卿跟她祖父,倒是很有緣法。」
大家在飯桌上,一邊吃一邊聊,倒是挺熱鬧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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