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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最近臨近年關,難得家裡人聚個齊全,就聽他們大聊公事。
吳大哥說公司的事,吳二姐說醫院的事,謝董事長最近忙的,都是義賑會的事。
珍卿主要帶著耳朵,聽他們說話,基本上不會插嘴。
陸三哥反倒很少說他的生意,倒是謝表哥問起來:「浩雲,我聽說,你要跟人合作辦絲廠?」
珍卿看其他人,倒沒什麼意外的表情,還是吳大哥有點不以為意:
「浩雲,知道你雄心勃勃,以振興民族工商業為志向。
「可是大哥要提醒你,你現在攤子鋪得太大,米、面、燈、皂,你都已經涉獵了。如今又想進入絲織業,你又不懂繅絲、織絲,何不穩紮穩打,先多做出些本錢來。
「我們如今染色布,大興旺起來了,現在是拼著占據市場的時候,正要大加產量。
「浩雲,咱們兄弟齊心一起做,一兩年內,占領全國七成以上市場,勝券在握。」
吳大嫂也笑著附和,說:
「都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浩雲,你跟你大哥都能幹,如果能攜手並進,豈不是如虎添翼?
「到時候,咱們家的成色,可就不止這樣。敏行表哥,您說是不是?」
這敏行表哥喜盈盈地附和:
「誰說不是呢,人說虎父無子,像姑母這樣的巾幗豪傑,養出來的也是人中龍鳳,如果真能兄弟齊心,肯定能大有成就。」
珍卿暗觀其他人表情,就見謝董事長和吳二姐,還有話題中心的陸三哥,都是禮貌但不熱絡的微笑,顯然對這個話題並不感冒。
氣氛一時間凝滯起來,坐在珍卿對面的□□姐,正想開腔說點什麼。
一直當背景板的杜教授,這時候又說話暖場了:
「如松,難得敏行來海寧,飯桌上別講生意經,孩子們都悶了。
「你看看,這麼豐盛的一桌菜,大家都不敢動筷子,你看這糖醋鯉魚都冷了,還有這白斬雞、紅燒蹄膀,都快要浸住了,快招呼大家吃著,冷了就不香了。」
謝董事長袖善舞,生意做得頂呱呱,怎麼會沒有一點城府?
她也就順著杜教授的話音兒,熱絡地招呼侄兒吃菜。
珍卿有點訕訕地想,這兩口子的角色,整個地顛倒過來。
不露自威、震懾兒女的,是謝董事長,而打圓場扭轉氣氛的,卻是堂堂男兒的杜教授。
看杜教授笑得真賢惠,珍卿忽然覺得,都說杜教授是軟飯王,但他其實還挺真誠的。
真是干一行愛一行,愛一行鑽一行,三十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啊。
一頓飯好不容易吃完了,珍卿趕緊回到樓上去了。
陸浩雲吃飯之後,略陪了一會兒敏行表哥,上樓換了一套衣服,就去敲珍卿的敲門,半天都沒有聽見動靜。
他耐著性子等了片刻,舉起手要敲門,聽到裡面有腳步聲,他就沒有再敲了。
不過片刻,穿著睡衣的珍卿開了門,她顯然剛洗完澡,濕漉漉的頭髮上還包著毛巾。
陸浩雲勾勾嘴唇,輕聲問:「方便進去嗎?」
珍卿摸摸頭上的毛巾,但立刻認真地點頭,把就陸三哥讓進房間裡。
珍卿把陸三哥讓進來,兩個人傻站在地上,珍卿反倒有點手足無措。她頭髮還沒吹乾呢?
就聽見陸三哥問她:「電吹風放在哪裡?」
珍卿指指她的寢間,說放在梳妝檯的右邊櫃裡。
陸三哥長腿大步地過去,取了吹風機,招手叫珍卿過去,珍卿邊走過去過說:「三哥,我自己來吧。」
陸三哥拉著珍卿的手,讓她乖乖地坐在床邊,就開始動作很輕柔地,給珍卿一片一片地吹乾頭髮。
等吹到差不多乾的時候,吹風機那嗡嗡的聲音,戛然而止,珍卿連忙站起來,自己把吹風機收放好。
陸三哥的眼神,溫溫淡淡地看著她,眼裡有一股含蓄的柔情。
他見她似乎不太自在,就拿起她床上放的《茶花女》,隨意問了一句:「喜歡看這一類羅曼蒂克小說嗎?」
珍卿不由愣住了,難道三哥也想問她的感想。
珍卿皺眉想了一想,說:「就是還行,嗯,他們感情真豐富。」
她個人是比較理智派的,茶花女對男主人公的愛,還是可以理解的。
而男主人公對茶花女的愛,其實有點莫名其妙,如果非要說理由的話,本質上好像是為色所迷。
陸三哥看著她,覺得她神情真是懵懂,心裡忽就漫上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他隨即轉移了話題:「現在有沒有東西要捎回睢縣?」
珍卿聽得又愣,陸三哥今天說話,怎麼這麼有跳躍性。但她連忙點頭說「有」。
臨近年關,總要給杜太爺和親友們,捎一點拜年的禮物。
陸三哥很隨意地跟珍卿說:「三哥的不少生意,在禹州的省城有外莊,以後再要寄送東西,直接跟三哥說。」
珍卿是暗暗稱奇,她正想著以後傳遞東西,不想再麻煩遠堂侄子呢。
杜教授對杜遠堂態度尋常,而珍卿如今跟遠堂侄子的關係,也有點微妙起來了。
之前有一回,杜三嬸打電話,說想來謝公館,來看看珍姑姑和叔爺,說是正經一個家門的親戚,總不上門孝敬長輩,心裡都不肅靜。
珍卿跟她說了半天,才勸她熄了這心思。豪門大戶的高門檻,不是那麼容易邁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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