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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從杏色的水波幔窗簾,看玻璃窗外的街道,雨幕就像水晶簾,很是寧靜美好。
珍卿的心神慢慢定下來了。
在睢縣被林小霜攻擊後,那一場天花差點折騰死她,差點把她變成麻臉和瞎子。
再加上她聽過的,關於景有德慘死他鄉的故事。
她現在每回看到有乞丐走近,心裡都莫名緊張。
海寧到處是叫花子,滿大街的叫花子,看多了感覺挺麻木。
她來海寧這麼久,只有一回跟杜三嬸出門,給叫花子打發過錢。
那是個賣藝型的叫花子,兩手拿著竹板唱蓮花落。
那唱詞珍卿沒太聽懂,可那竹板打得很響,唱蓮花落的乞丐,也顯得機靈鮮活。
珍卿看同行的杜三嬸,往叫花子的竹板上,丟了三分錢。
她也向叫花子的竹板上丟了兩毛錢,那唱戲的叫花子高興極了。
她平常跟叫花子保持距離,是覺得會遇到危險。
可是遇到類似今天這種事——那母子倆並不是叫花子,她腦子就開始發熱,那善心想摁都摁不住。
她有時候,真是想不明白自己。
珍卿想著心思,忽見她前面那一桌,那對說英語的中國情侶,鴛鴦交頸一樣膩在一塊兒。
女子向男子低聲耳語,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那濕紅的香舌,已經探到男子耳朵里。
那女人看起來嫵媚痴纏得很。
她那靈動性感的長舌頭,靈活得好像能從男人的耳洞,穿過他的中耳、內耳,一路跨越障礙,直達那男人的大腦,從他的大腦皮層里,探聽到他的商業機密。
這一對男女真是太能膩味了,閨房之樂,為啥不在被窩裡好好享受,非要搬到公共場合來表演呢。
珍卿正有點發囧,想要不要換個座位。陸三哥終於上來了。
他走到桌邊落座,拍拍珍卿,還不及說點什麼,他們前桌的那對男女,卻站起來跟三哥打招呼。
那個男子長得還算英俊,笑著跟陸三哥說:
「陸老弟,真是貴人事忙,我跟愛蓮娜要辦婚禮,送請帖都找不到你。老弟,發財大事重要,老朋友的婚禮,還請老弟務必賞光啊。」
陸三哥站起身,客氣笑了一下,沒跟這位先生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范老闆客氣,尊兄大喜,小弟一定挾禮到賀。」
這位范老闆就笑開了,笑得揚揚得意,說婚宴的帖子早送到謝公館了。
那個叫愛蓮娜的女人,面容比較冷艷,年齡有點說不清,但真的渾身都是女人味兒。
她神情看似高冷,但看向陸三哥的時候,眼睛帶著小鉤子似的。
就見她伸出豐腴白嫩的手,要跟陸三哥握手。陸三哥扯扯嘴角算是笑,跟愛蓮娜握了握手。
陸三哥對這對未婚夫妻,笑得不算熱絡,但也沒有失禮。
就見這位愛蓮娜回頭,挽著她的未婚夫,管她的未婚夫叫「親愛的」,就跟她未婚夫說:
「陸先生,明天在我寓所,有一個文藝沙龍。很多老朋友都來。
「上回陸先生評法國詩歌,給龐加萊先生啟發很大,他閉關四個月,寫了六十首詩歌,盼著陸先生蒞臨鑑賞呢?」
這女人胸很豐滿,嗓音也很特別。
珍卿這才想起來,這是她才來海寧時,在東方飯店的酒吧,見過的那個紅裙性感女人——其實,也是那天晚上,她在大廳茶座裡面見過的,從別人菸頭上點菸的那個女人。
喔吼,這女人還叫愛蓮娜。
珍卿瞅了三哥一眼,莫非就是小報上傳的,他的緋聞女友之一——愛蓮娜·姚?
陸三哥客氣地說:「多謝姚女士盛情,實在遺憾,我明天有約,不能跟大家共賞奇文。上個禮拜接待客商,有人送我一箱白葡萄酒,稍時我讓人送到府上,給朋友們助助興。」
愛蓮娜道了一聲謝,這一下笑得真開心。
珍卿就看到,她未婚夫范老闆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是很快掩飾下去了。
珍卿穿著聖音女中的冬裝校服,那范老闆就問陸三哥:「競存,這小妹是誰啊?」
陸浩雲說:「這是舍妹,趁學校午休時間,接她出來吃飯。」
那愛蓮娜才發現珍卿似的,和善地拍拍她的頭,笑說:「原來是你小妹,小囡真乖啊。」
說完這個,她就扭頭跟范老闆說:「親愛的,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盛翔公司看禮服嘛,我迫不及待想去看了。」
那一對準夫妻這才告辭,倆人膀子勾在一起走,膩的喲。
等他們下樓了,珍卿小心覷著三哥的神情。
陸浩雲表情淡淡的,看她眼裡滿是好奇,也沒多解釋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陸三哥扯扯嘴角,並跟珍卿說:「記住三哥的話,以後,如果跟此二人打交道,心裡要有提防。」
珍卿點點頭,說記下了,心想:果然一個冷艷的肉彈,一個喜歡冷艷的肉彈,真的不是啥好人嘞。
才說了兩句話,侍應生送來一小籃麵包,珍卿點的前菜是一小盤子蝦,這時候也送過來了。
三哥的菜還沒有來,他就把桌上的餐巾取下來,在珍卿膝蓋上折好,先招呼珍卿吃。
他也取了餐巾放好,就看著珍卿吃東西。
珍卿斯斯文文地吃著蝦,一邊吃還一邊輕輕地點頭,感覺味道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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