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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可是人處在關係網中,有時候,就不能只扮演一種身份。
不同身份之間的衝突,難免讓人躑躅不定,左右為難。
陸浩雲凝視著二姐,說:「姐姐,你說不出來,手心手背都是肉,這是人之常情。但小五不一樣,她毫不猶豫地選了我。」
吳二姐很是費解:「什麼意思?」
陸浩雲扯扯嘴角,聳聳肩說:
「你們還在晉州時,惜音經常欺負小五,可是小五要麼忍耐,要麼婉轉化解,我以為她擅於隱忍。
「但我今天才知道,不單單因為她能隱忍。她選擇忍耐惜音,而痛打元禮,就是在我和大哥間,做了下意識的選擇。」
吳二姐若有所悟,囁嚅了兩下,神情極為複雜,許久才說:「浩雲——你跟大哥,是不是什麼事?」
陸浩雲沉默一會兒,說:
「姐姐,你稍等一下。」
陸浩雲說著,起身往臥室里去。
沒一會兒,他從臥室里出來,拿了一個檔案袋,遞給吳二姐看。
吳二姐狐疑地打開,看了半天沒看明白。
陸三哥的口氣很尋常:
「關於我的緋聞,總是無中生有,層出不窮。我原本不以為意。直到上回你和媽媽生氣,我才特意找人查訪。
「這才曉得有一個人,按照小報給我造緋聞的數量,每一季給小報發津貼。
「這個人,與大哥有聯繫。」
吳二姐臉色遽變,驚疑了半天才問:「你是不是……是不是誤會了?」
陸浩雲搖搖頭,說:
「裡面有一張照片,是大哥跟經辦人見面的情景。姐姐,你不必憂心,相比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這種手段只算是隔靴搔癢。
「我沒打算怎麼樣。也沒想跟大哥計較什麼。我過往怎麼對待他,以後還是照舊。」
吳二姐見他風輕雲淡,心情複雜之極,支吾了半天,提不出一個需要回答的問題。
……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珍卿睡醒的時候,鼻間一動,嗅到濃郁的桂花香氣,她從床上坐起來。
看著床頭柜上,一隻玻璃瓶里,插著兩束白嘟嘟的桂花,她湊近聞了一下,大嘆一聲「真好聞」。
大概是胖媽給她摘的,覺得她打一架肯定身心受損,想安撫一下她。
珍卿剛倒了一杯水喝,就聽見有人敲門,然後聽杜教授在外面說:「珍卿,是我,是爸爸,你睡醒了沒有?」
珍卿莫名驚了一下,然後鎮定下來,平穩地說了一聲:「我睡醒了,爸爸,你進來吧。」
杜教授推門進來,睜著濕漉漉帶水光的含情眼,特別深情脈脈地,凝視著她的女兒。
然後他就非常戲劇性地,高高地抬起腳跑過來,猛一把薅住珍卿,緊緊地按在懷裡,又揉又捏地,很動感情地出著長氣說:
「珍卿,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但是現在的爸爸,不是從前的爸爸。
「爸爸已經大徹大悟,覺今是而昨非,要拋棄渾噩的前生,洗心革面做一個全新的人。
「爸爸剩下的光陰里,除了事業之外,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生課題。」
珍卿聽得直發愣,不曉得怎麼回應他才比較應景。
可是面對杜教授這個人,珍卿真是裝不出來真感情。
她小幅度地動作著,把死抱著她的杜教授格開,然後客氣地請杜教授就坐。
父女倆在小圓桌邊就坐,珍卿給杜教授倒了一杯水,聽他一邊哭一邊嘮叨,
他很痛悔對不起珍卿,對不起珍卿她媽,然後立各種旗子,保證要做個怎樣怎樣的爸爸。
為了表示對演講者的尊重,一開始珍卿是心無旁騖地聽他說。
她看著杜教授那眼淚兒水,就跟噴泉里的循環水一樣,來來回回地流不完。
珍卿小時候讀過《婉約詞》,記得有一闋詞,專寫一個傷心女人的眼淚,寫道:
淚珠若得似真珠,拈不散,知何限,串向紅絲點百萬。
珍卿小時候覺得,古人真會雕琢詞句,把一個哭包女人的眼淚,意境描寫得這麼唯美。
可是現在看著杜教授,覺得那詞句寫得真貼切。
杜教授的相貌,長得真是挺拿得出手。
而且他哭起來,眼睛並不紅腫,還真有點梨花帶雨的清透感。
當然不是說他有多娘,杜教授個頭不低,長相雖然不錯,但終歸還是個男相。
杜教授要是年輕個十歲,回到家鄉參加男士選美大賽,肯定能蟬聯村、鎮、縣、市的所有冠軍。
他可以一路過關斬將,從杜家莊先生、東橋鎮先生、睢縣先生,一直做到永陵市先生。
當然,能不能做禹州先生,這還是不大好說。
畢竟禹州還是挺大的,從全省找個比杜教授更受看的,那也不是沒有可能性。
所以說啊,一個人能混入豪門,總要有點特長的啊——顏值特優,也算其中一個優點了。
杜教授又能哭又能說,感情實在過於充沛。
珍卿聽得有點犯困,就開始剝橘子吃了。
據胖媽說,這是楚州才運來的新鮮柑橘,滋兒拉甜的。
剝好的橘皮放在一邊,那橘瓣上的白絡子,她也沒有撕下來,就掰了兩瓣塞進嘴裡。
她一邊吃著,一邊忍不住點頭,果然是香甜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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