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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想她這一回動了武力,大約也消耗了不少氣力,需要睡個覺休生養息一下。
陸浩雲拿起她的手,仔細看她兩隻手掌的情況,倒也還好。她把元禮臉打得那麼紅腫,她自己的手倒只是稍微泛紅。
陸浩雲看著獨坐前排的母親,她也靠在坐椅上睡著了。
她膝下有五個孩子,還有一個感情甚好的後夫,她喜歡大團圓的生活方式,於是把各懷心腹的兒女,硬生生湊在一起。
為了平衡各方的情感和利益,母親可謂是煞費苦心。
可母親現在也不願意承認,有時候強扭的瓜並不甜。
回到謝公館的時候,珍卿迷登醒了一下,自己走回樓上房間,然後趴到床上繼續睡。
陸浩雲在房裡換衣服,金媽上來叫他,說太太找他說話。
陸浩雲聽著樓下,吳元禮又在鬼哭狼嚎,吳大嫂一邊勸丈夫別打,一邊也在哭個不完。
所謂人前教子,背後教妻,大哥一向做得很好。他今天當面打大嫂,倒著實讓人意外。
陸浩雲沒興趣到窗前去看人教子,直接走出房門下樓去了。
到了謝董事長書房裡,這一會兒,吳二姐正給杜教授分析:
「……乍一看是小五衝動,一上來就訴諸暴力。可是你要看她行事背後的心理。
「她是一個女孩子,無故被人欺負,第一反應不是求助家長,反而自己扑打上去。可見她在睢縣老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杜教授後知後覺,聽明白吳祖怡的意思,不由黯然起來,說:
「是我為父失職,讓她無所依恃,以致性格暴烈,像個滾刀肉一樣。」
謝董事長握著杜教授的手,勸說道:
「萬幸,她還沒有長大,還在我們這老鳥的庇護之下——我們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一直不作聲的陸三哥,卻忽然說:
「母親,我以為你們考慮得太淺。」
不說謝董事長和杜教授訝異,連吳二姐也不解其意,就聽他娓娓道來:
「小五是個聰明的孩子,心思非常敏感,她很會自我保護,對任何人都深藏戒心。你們若只抱尋常的補償心,未必能融化她心裡的堅冰。」
杜教授神情正肅,皺著眉頭深思起來。
陸浩雲看著杜教授說:
「前天小五初見杜叔叔,她顯得過分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她看起來安分懂事,但是,缺乏對人的信任和依賴。
「她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能信任、依賴。推而廣之,我們這些姻親構成的親戚,在她心目中是什麼形象?
「她才十六歲的年紀,卻把所有人都看透了,也看死了。她善於忍耐,個性頑強,只為她無人可靠,只能依仗自己。
「我與她是半路兄妹,都忍不住憐愛心疼,不知道杜叔叔身為父親,究竟作何感想?」
陸浩雲這番深刻剖析,不啻是振聾發聵,把懵懂度日的杜教授,也震得心懷大動。於是,他開始唰唰地落淚。
杜教授當著妻子還有兩個小輩的面,哭得越來越洶湧澎湃,完全不能自已。
吳二姐抬手推了弟弟一把,覺得他真是辛辣直白。
吳二姐明知道弟弟故意誇大其辭,想刺激一下杜教授,卻也被他勾起了寄人籬下的回憶。
謝董事長在一旁,溫聲細語地勸慰著杜教授,隔空還瞪了兒子一眼,心裡暗怨他說話不夠委婉。
在觀眾們對杜教授的這齣淚崩戲,看到乏味以前,杜教授終於止住哭,站起身來說:「晚飯快好了,我去喚喚珍卿。」
這裡的其餘三人,注視著他匆匆出門。
吳二姐無奈又好笑:「這杜叔叔,像個孩子一樣,說風就是雨,一點等不及。」
謝董事長白了小兒子兩眼:
「你杜叔叔心思淺,又容易動感情,你何必刺激他?
「他從自己想通,要接女兒過來彌補,就惶惶不可終日,想見她又怕見她,還特意從粵州避到晉州,磨蹭到快開學才回海寧。
「他精神上的痛苦,已經夠他受了。」
吳二姐和陸三哥,都有點無語地看著母親。
吳二姐頗是鬱悶地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養了三個兒子,對這個心思淺的兒子,您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飛了。」
謝董事長惱羞成怒,直拍打吳二姐的背,一邊打一邊說:「你們兩個壞東西,專意來氣我的。」
陸三哥就站起身來,說:「媽媽,沒事我出去了。」
吳二姐站起身,攔住她的打人手,沒好氣道:「媽媽,沒事我也出去了。」
兩姐弟正要結伴而出,外面有人敲門。
謝董事長問是誰,說是倪七姐,這倪七姐和她丈夫康海兒,一起管著後面親戚和傭人衣食住行的雜事。
康海兒和倪七姐,是謝董事長一塊長大的老家人。
只因康海兒身有殘疾,不能擔負整個謝公館的事務,就只讓他們兩口子,單管後面這一項事務。
謝董事長叫住吳二姐姐弟倆,說:「你們兩個不要走,大嫂看著精明,其實愚鈍,這個家我不放心再叫她管。你們兩個以後,要幫我分擔一些。」
這姐弟倆倒沒推拒——不是想攬權貪錢,而是同樣覺得吳大嫂管家不妥。
這倪七姐進來以後,上報了一件非常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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