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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11:40:51 作者: 老實頭兒的春天
結果這女主角剛被打動,要與愛慕者擦出愛的閃電,卻發現懷了男主角的孩子……
再下面的故事就沒有了,要看下一期的小報連載。
這狗血淋漓的小故事,簡直太讓人慾罷不能了,難怪這小報生意這麼好。
珍卿看得太神奇了:這些個故事短小精悍,看似娛樂閒章,有時候對故事的敘述,又像新聞報導似的。
就是這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才顯得格外有吸引力。
珍卿看得太有趣,於是流竄於數個小報攤,一邊買一邊看。
她原以為小報上載的,多是捕風捉影、博人眼球的東西。
沒想到小報也分各種類型,包括娛樂、新聞、掌故、俗語常識、名家評論、政府命令等,真是五花八門、千端萬象。
但是有品味、有追求的小報,占的數量不那麼大,多數小報表現得還是俗世百態,飲食男女。
珍卿看得大開眼界,一直買一直逛,把陪她逛的胖媽都逛毛了。
眼見過了中午飯點,她帶胖媽到一個魯菜館,小小地搓了一頓。隨後才帶著她沒看完的小報,回到了謝公館。
珍卿這一下午,把給中西文藝書館畫的插圖,整理裝好,打算明天一早送過去。
讓他們書館編輯組的人,快點把畫稿審好,有需要修改或重畫的,她趁開學前這段時間,還可以趕一趕。
第二天,珍卿按講劃把畫稿送去。回來吃了中飯以後,胖媽跟珍卿絮叨:「今天,三少爺他爹,派人來要錢來了。」
珍卿立刻感興趣:「要養老錢嗎?」
胖媽正給珍卿釘襯衣扣子:
「他們陸家也是富人,養老錢不至於。
「就是看三少爺,買鼓也掙錢,買地也掙錢,現在辦廠也掙錢。這當爹的看著眼紅,又有後老婆攛掇著,就總想來踅摸兒子的錢。」
珍卿納悶地問:「買什麼鼓?」她腦海里出現各種同音字,想了一會兒才問:「是不是票?」
胖媽就點頭說:「對對對,就是在啥所里買一些票,等它大漲了就賣出去嘛!三少爺是個能人,眼光好,他買股回回都賺,那好些沒眼光的,賠錢賠得跳樓跳江呢。」
珍卿挑動眉毛,暗想:陸三哥不但在工商業界混,竟然在金融界也是點金聖手呢,好牛蛙。
胖媽坐在燈旁邊,給她釘襯衣扣子,看她難得無所事事地走神,問:「五小姐,你發什麼呆啊?」
珍卿就轉過頭來,背靠在書桌上,想了個話題說:
「一開始教我的柯先生,寫信過來,說他在老家結完婚,就乘船往美利堅國留學去了,以後也許很難見到了。」
胖媽暫停手中的活,回想了一下,撇著大嘴說:
「五小姐,那柯先生面面搭搭的,你別是惦記上他吧。」
珍卿無語地看她:
「人的感情多著呢。有親人的情,朋友的情,還有師生的情。照你這樣的心思,但凡男女在一塊兒,那都要往歪路上想呢。」
「再說了,我才多大呢,不滿十六歲。我是還沒鑿好的石獅子,我一竅還沒開呢。
胖媽「嘁」了一聲:
「沒親緣的漢子婆娘,那湊在一塊說說笑笑,眉來眼去,日子長了,那能鬧出什麼好呢?
「這虧得五小姐你小,要不然,就不該請這年輕後生做先生。
「就說後邊的林蘭馨小姐,跟你原先那位宋先生,那不就是乾柴禾,碰上一點火星子,那不一燒就燒大了。」
珍卿滿腦袋問號:「宋先生,早就不來了啊!」
胖媽哼笑一聲,說:
「一對公母看對了眼兒,那就是山上的石碾子往下滾,哪兒能剎得住啊!
「宋先生不來,林小姐可長著腳,她自己不會跑出去?
「宋先生和林小姐,就在謝公館東邊林子裡,摟在一塊兒對著啃,那動靜,就是西門慶遇上潘金蓮,褲子一退就是榫對榫卯對卯。
「這要是擱在我們那裡,倆人都要浸豬籠的,瞧這傷風敗俗的——」
胖媽的話音戛然而止。
她大概意識到有些話太過火辣辣,不是小丫頭片子該聽的。
所以她立刻緊急剎車,不管這車開到哪兒吧,反正不能開到成人廣播學院去。
珍卿也是發現啊,大家總是說封建禮教,把人性禁錮得咋樣。
但這些底層的大媽們,尤其是三四十歲的,私下裡敞開嘴皮子說話,那真是特別的黃暴,真的黃暴。
這幫子人啊,比念過生理學的大學生,更懂得男人和女人的生理構造。
珍卿在老家和在謝公館裡,都聽到過這種猥瑣又神秘的議論。
作為祖國的小花朵,西門慶和潘金蓮那點事,她真的不想聽一個老媽子跟她議論。
聽到林蘭馨和宋先生的事,珍卿感覺其實很複雜。
撇開她與林蘭馨的隔閡,珍卿真是替這個女孩兒,暗暗感到危險和後怕。
那位斯斯文文的宋先生,也讓人覺得很一言難盡——這種事好歹找個賓館啊。
這個時代的男男女女們,在新道德和舊道德之間,徘徊躑躅,一時要向左,一時要向右,真正深究起來,沒有一個人是道德完人。
想要一個心心相印的伴侶,就免不了違犯舊規矩,摽起膀子跟封建家長對著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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